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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年噗嗤笑了,「你怎麼不問我,我的腺體是怎麼受傷的。」

  顧司遠抿嘴,「我還以為你不想說。」

  「對,因為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可以說是醫生女兒的翻版。背上的疤痕,也是當年留下的舊傷。」他輕描淡寫。

  「對不起……」

  「沒事。都過去了,那人也受到應有的報應。」

  顧司遠正想安慰他,突然,他們樓頂傳來一聲槍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顧司遠翻身起來,想出門看看什麼情況,被辰年一把拉住。

  「等等。」他壓低聲音,「開槍的人可能還在。這裡不比城東,治安不好。」

  他們小心等了一會,直到聽到門外人聲開始吵雜,辰年這才拉著顧司遠往樓上趕去。

  阿澤的房間在辰年房間的正上方,正對著樓梯口,門開著,外邊圍著不少人。

  有一個人面色緊張地從人群中躥出來,鬼鬼祟祟要下樓。

  顧司遠一把抓住他胳膊,「兄弟,發生什麼了?」

  那人把什麼東西往懷裡揣了揣,定睛一看,大額紙幣的一角還露在衣服外。

  「可憐,一個出來賣的被崩了。」說完就著急要走。

  辰年用身體擋在他前面,「拿了他的東西,幫他報個警吧,否則小心惹上穢氣。」

  那人張張嘴,「唉」一聲,繞過他們急急走了。

  他們上前幾步,屋內的景象盡展無遺。

  人就這麼裸露在床上,子彈從眉心穿過,一槍爆頭,後腦勺都爛了,白的紅的混雜散射在床頭,床單全被鮮血沁染,與雪白的人體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十七章 無謂抵抗

  警察在第二天早晨才來到犯罪現場,總共開來兩輛警車,一輛冷藏運屍車。

  他們兩兩分工,流程清晰,動作利落嫻熟,

  警戒線拉起,拍照取證,搜查證據,問詢目擊者,最後展開裹屍袋,打包往樓下抬。

  流水線工作完成後,他們在樓底站著抽菸休息。

  辰年毫不避諱地走上前,大方跟他們攀談了幾句,順帶給司機、警員各塞了包一煙。

  沒聊兩句,他們紛紛上車,要趕往下一個案件現場,冷藏車司機把後車廂門打開,扔給辰年一隻馬克筆。

  放眼望去,冷凍庫中已經放了三個鼓起的袋子。

  辰年一點兒都不慌張,把掛在袋子上的標籤挨個查看,再拉下拉鏈來確認袋中人,最後原樣封好,在袋子頭部的地方畫了一朵小花。

  他跳下車,司機師傅把廂門鎖好,回頭拍了拍他的肩。

  辰年乘機又往他兜里塞了一包煙,司機點點頭,走上車迅速往警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煙是顧司遠買的,辰年早上一包包拆開,倒出一半,往裡各塞了一千元。

  西城每天非自然死亡的人數很多,警力資源很少,這樣的案件往往得不到重視,備案記錄後大概率會被壓到箱底,如果不是連環案件,阿澤也許永遠等不到兇手被繩之以法的那天。

  這些屍體,在案件覆核無誤後,可由親人朋友認領,無人認領的,由市政統一火化。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在這之後就會像一袋袋垃圾,被堆扔在凍庫里等待焚燒,為提高效率,通產是5人一爐。

  但鑑於城西這邊的工作速度,凍上一年等不到空爐也是常有的事。

  「雖然這些煙沒辦法讓他享受單爐,早點火化也蠻好。」辰年如是說,腳下不停,領著顧司遠往公寓旁邊的公共停車場走去。

  「別難過。」顧司遠摟住他的肩膀。

  辰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顧司遠一頭霧水,「怎麼了?」

  「我不難過,阿澤還坑過我錢。」

  「我以為同是Omega……」

  「現在這個世道,像阿澤一樣悲慘死去的Omega很多,我來不及為千萬個他難過。」辰年按響車的開關,一輛破舊得連後窗都沒有的白色轎車開始閃爍它的後燈。

  辰年一聲嘆息,「這麼破的車,一看就不可能有值錢的東西,還是給砸了。」

  他開門,招呼顧司遠坐上來,熟練拉手剎啟動車輛,閘道抬杆沒完全抬起,車子就從下面順利穿了過去。

  顧司遠在車上問了一句什麼,風噪太大,辰年沒聽清,顧司遠想重複,沒想到遇上連續的減速帶,車子的避震不是很好,他差點飛了出去。

  「在你面前我真的很無助。」顧司遠緊緊抓住副駕駛的側扶手,「常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低能。」

  「怎麼可能。小時候你爸把你當Omega養,自然嬌貴些,否則說不好8歲就要把你往擋駕駛坐上按了。」

  「所以你小時候是被當成Alpha養的?」

  辰年笑笑,問他,「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哦,我是想問,既然你對阿澤沒什麼太多情感,為什麼要為他打點身後事。」顧司遠不太明白辰年做事的邏輯。

  「為什麼……」辰年盯著眼前寬闊筆直的大路,「可能是想憑藉一己之力在這個荒謬的世界做一些無謂的抵抗。」

  後窗傳來的風嘯隨著這車速的加快更甚,辰年過耳的柔軟頭髮被風捲起,成為了他的稜角。即使如此,辰年也不會讓人覺得尖銳,不管語言所描述的內容是悲傷或是憤怒,他始終都表現得如此平和。

  車子飛速駛離城區,向郊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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