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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司遠差點忘了,覃叔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

  然而這種警惕並不是與生俱來。

  覃梓陽年輕的時候是北華洲最出挑的Omega,才貌雙全,陸易的母親在他眾多追求者中並不突出,所以當覃梓陽選中陸易母親陸白芝時,大家都大跌眼鏡。

  陸白芝把他保護得很好,陸易十幾歲時,他還保持者少年感。直到陸白芝去世,覃梓陽幾乎是一夜白頭。

  從那以後,他獨自拉扯陸易和顧司遠兩個小孩,處境艱難,養成了對人和環境的敏感性,也正是因為這種下意識的警惕,多次救了他們的性命。

  顧司遠回過頭遠遠看著辰年有條不紊地待人接物,搖頭,「沒有,叔,他是個Omega,你放心吧。」

  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當陸易牽著丁媛的手,交換戒指,相互親吻時,覃梓陽緊緊握著顧司遠的手,眼眶濕了一片。

  顧司遠能明白他的心情,在覃梓陽看來,和丁媛結婚,代表了陸易和他背後有勢力可依,安全了。

  但是他和陸易都明白,鏖戰才剛剛開始。

  顧司遠望向陸易的兩個叔叔,想在他們臉上看到點挫敗。

  陸易跟丁家聯姻,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陸易徹底在路輝生物站穩腳跟,有了跟他們對抗的資本。

  但是,出乎他意料,這兩位很容易掛臉的人,在這個當口,臉上卻洋溢著輕快的微笑,沒有絲毫勉強,一杯接著一杯地跟人喝著喜酒,似乎真的在為自己侄子大婚而感到開心。

  「覃梓陽,我的好姐夫,恭喜啊。」陸三拿著酒杯徑直朝他們走來,「阿易現在能定下了,新婚快樂。」

  果然,顧司遠就知道這兩貨就沒安什麼好心,他這話說得字字切齒,一聽就是想要給他們找些不痛快。

  覃叔向來不喜歡搭理他們,頭都沒抬,顧司遠把自己杯子滿上,先一步陪了一杯酒,「多謝三叔。」

  陸三舉著酒杯,輕蔑地笑了笑,「小顧,我在跟阿易的父親喝酒,輪得到你說話?」

  「這倆孩子都是我帶大的,就當他替他哥喝了。」覃梓陽聽了這話,微微抬頭,緩聲道。

  「也對也對,司遠跟陸易可是從小穿一條褲子。小遠,如果你不是個Alpha,說不定今天的主角就是你倆了。這麼說來,你也不是外人。來,走一個……」

  陸三一面說著,伸手就招來客人,顧司遠絲毫沒有準備就被灌了7、8杯酒。

  覃梓陽剛開口要勸,陸二又湊上來插科打諢,絲毫不給人喘息的間隙。

  顧司遠再能喝也頂不住這勢頭,沒一會就人就開始暈暈乎乎,但是又擔心覃梓陽,愣是頂著沒倒下,正當他感到要不行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陸總,丁董喝得正開心,提了您好幾次,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顧司遠抬頭一看,辰年在離他們一臂的距離站定,禮貌地點頭示意。

  被打斷的陸三明顯不大高興,上下打量辰年,眼神中多了幾絲玩味。

  辰年絲毫不在意,淺淺一笑,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正跟新區投促部負責人的親信聊著。」

  陸三眼神一亮,用手虛空點了點辰年:「你這個Omega倒是懂事兒。」

  人走後,顧司遠總算能透口氣,一屁股坐下來,低罵了一聲,拿起手邊的涼白開喝了半杯,沖淡喉嚨中酒精帶來的灼燒感。

  「呵。」

  輕輕的笑聲飄來,顧司遠紅紅的眼睛瞪向聲音的源頭,辰年保持著微笑,眼中卻藏不住戲謔。

  辰年在嘲笑自己吧?他怎麼敢!

  顧司遠氣不打一出來,酒氣翻湧,耳根一下紅了起來,想為自己分辨幾句,又礙於場合不好說出口,只能任由這個該死的Omega安排。

  辰年以新娘想說貼己話的名義把他們帶出了名利場。

  「覃先生,不好意思,正熱鬧的時候打擾到您。」他在前面領路,體面地解釋著原因。

  但約莫是辰年方才的行徑和表現出的鬆弛態度,讓覃梓陽對他的印象有些改觀,擺擺手表示不在意,「這是丁家的主場。」

  辰年回頭笑了笑,沒有接話,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陸易平時工作時的趣事,逗老人家開心,還真像是跟著陸易多年的工作夥伴。

  顧司遠當下也是強打精神,空腹喝的那些酒後勁兒有些大,一時間盯著辰年的背影有些恍惚。

  作為一給Omega,他身材著實太好了些,寬肩窄腰,抬手時,白色長袖襯衫下的肌肉形狀若隱若現,讓顧司遠又回憶起在「至下」那晚,他貼著鋼管大汗淋漓的樣子。

  或許是顧司遠的眼神太過赤裸,覃梓陽以為他還在戒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鬆。

  顧司遠猛然驚醒,皺眉蹙額。

  辰年停下按響門鈴,開門的是陸易。

  不是知道是不是顧司遠的錯覺,他能明顯察覺到陸易見到辰年的那一刻,鋒利的五官瞬間柔和。

  「辛苦了。」陸易的手自然抬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住,握實放下,越過辰年看向覃梓陽,「爸,小遠。」

  「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新郎官,記我點兒好啊。」顧司遠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提高聲音,沖坐在沙發上的丁媛打了聲招呼:「嫂子,你們慢慢聊,我喝醉了,找個地方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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