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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姜文海已經迅速地進入了雲盼的話題。
他道:「盼盼應該跟你說過,我們這一期本來是有一個團的。」
「其實夏睿言一開始挺正常的吧。」他回想了一下,「也可能是人設?他家境比較好,又是公司重點的培養對象,所以日常哪怕發脾氣,大家也都讓著他。」
「後來。」他道,「我們團夭折,他就陰晴不定得比較明顯了。」
他頓了頓,「其實可以理解,畢竟……大家都準備好久了。當然我不是為他說話。」
他嘴巴發乾,喝了口水。
喝水的間隙他看了眼解夕朝。
對方的臉上還是看不出什麼其他的神色,只是那點兒溫文的笑意終於斂了。看不出在想什麼。
然後,他聽到解夕朝問:「一般是怎麼欺負的?」
說到這個,姜文海的手就頓了一下。
片刻後他含糊地道:「就,那些吧。也不會真動手什麼的,就是說兩句,然後,支使去買個東西什麼的。」
解夕朝頓了頓:「你們就看著?」
這個問題過於直白,哪怕解夕朝的語氣一如往常,姜文海還是眼睫顫了顫。
片刻後他道:「……一開始,會攔。」
「我是說。」他有些艱難地吐字,「我和部分看不過眼的人。」
他說了兩三個名字,只有一個,是這次和他們一起來比賽的練習生。
「但是……你知道這種事的。」姜文海不知道怎麼說。
解夕朝替他說了下去:「是怕如果不是雲盼,下一個就是你們?」
姜文海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道:
「……抱歉。」
他不願意再在這一點上多說。他不說,解夕朝也沒有再追問。
他知道,他的猜測就是真相。
杯子裡的水已經涼了。
解夕朝沒有去續,只是無意識地喝了一口。
冰涼的水潤過喉嚨,他才回過了神。他對上了姜文海的視線,看到了後者試探的眼神。
姜文海問:「你是打算……怎麼辦?」
解夕朝咳嗽了一聲。
他說:「這個問題我應該問你。」
他道:「下一輪,你應該就要淘汰了,你有想過自己怎麼辦麼?」
*
解夕朝找姜文海的原因很簡單。
兩個原因。
第一,姜文海是現階段同樣和夏睿言有利益衝突的人。他想試試說服姜文海和雲盼一起,指證夏睿言。霸凌和造假,這兩件事一旦爆出來,神仙也救不了夏睿言。
第二,他想再問問雲盼的事,看看能不能有確鑿的證據。
目前,雲盼被霸凌的事只有他自己的口述還有肩膀的煙疤,後者其實很難證明關聯性。如果文耀有心要保,很容易就可以春秋筆法把夏睿言摘乾淨。
但是聽姜文海說完,他就知道,第一點可能行不通了。
果不其然,他的問題出口,姜文海囁嚅了兩下,還是道:「……他給我錢了,剛到帳上。」
夏睿言是個聰明人。
知道過猶不及。
他唯一的過是對著雲盼,原因是對方像是糯米糰子一樣好拿捏。他沒想到,被他欺負了這麼幾年的雲盼會因為想和一個陌生人一起出道,鼓起勇氣第一次反抗他。
如果他能未卜先知,他當初也不會對雲盼做到那麼絕。
解夕朝頷首:「所以,這件事你不想計較了。」
陳述句。
姜文海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還有合同。」
他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雲盼他……不是也還有幾年?」
「出道了不歸原公司管。」解夕朝道。
姜文海默然。
過了片刻,他苦笑:「也是。」
「他確實是我們當中很有天賦的了。」他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
他想說那你們準備怎麼辦,又覺得這並不是自己該問的問題。他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已經收了錢把自己的歌「賣了」,卻還是會被解夕朝的一句話牽著鼻子走。
倒是解夕朝察覺了他想問什麼,道:「這件事會公開。」
公開對姜文海也有影響,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應該的。」
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慌慌張張。
解夕朝說:「好。」
姜文海走了沒幾步,突然又回過身:「你剛剛錄音了嗎?」
解夕朝愣了一下。
然後他道:「沒有。」
姜文海沒說什麼。
在某一刻,解夕朝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情緒。他確信那份情緒並不是慶幸,相反,更像是一種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失落。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情緒。
半秒後,姜文海就迅速地扭過了頭。
但是解夕朝捕捉到了。
他已經打算另外想別的辦法了,只是這一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姜文海的背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突然開了口:「姜文海。」
他道:「你沒什麼要對盼盼說的麼?」
姜文海身形一僵。
「你願意把自己的歌賣了,和夏睿言算是各取所需。」解夕朝慢慢地道,「但是雲盼沒做錯什麼吧?你當初對他被集體霸凌視而不見,不覺得自己也是幫凶之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