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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哦不。
新的已經來了。
明燦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里關了洗手間的燈出來,順便也關了過道的燈,一下所有的燈都熄滅,只有散落的月光能帶來些許光亮,她緩步往房間走,掀開珠簾,瞥見窗邊月色下一道清瘦的背影。
「阿樹。」
岑樹轉身,朝著她招了招手。
明燦走到他邊上停下,仰頭看著樹梢智商那輪高懸的明月,不禁說:「今晚的月色真好。」
岑樹喉頭輕動,「嗯。」
一陣夜風從窗外吹進來。
略有些涼意。
岑樹偏了下頭,「頭髮要吹嗎?」
明燦嗯一聲。
岑樹輕聲說:「我幫你。」
明燦微愣,緩緩點了下頭。
插座在另一邊床頭。
前後走過去。
明燦把電吹風電源插上後遞給他,她坐在床邊,給他留出了一段位置,剛好夠他施展,開關按下去,瞬間響起嘈雜的嗡嗡聲,她接著感覺到手指輕柔的觸碰,大腦在此時一片空白,她隨即閉上了眼睛。
噪音持續著。
將她劇烈的心跳聲悉數掩蓋。
許久過後聲音消失。
她下意識睜眼。
心底湧現出一陣不可言說的空蕩來。
「阿樹。」
岑樹應聲,「嗯。」
明燦仰著頭看他,「低一點。」
岑樹聞聲彎腰。
明燦作勢挺直上半身將唇貼了上去。
一瞬間電光火石。
觸碰的瞬間。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閉眼。
岑樹也沒有。
她的行為過於突然,他絲毫沒有作出任何準備,電吹風在此時從他手上滑落,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然而無人理會。
兩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逐漸的,他捧住了她的臉,而她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融在一起,空氣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還有那緊挨著的心跳聲。
一下。
兩下。
……
沒有言語。
這便是唯一的鼓點。
明燦的身體緩慢地往下倒去,與她一起倒下來的,是另外一具更為年輕的軀體,少年人的頭髮濕漉漉的,上衣沾濕一塊,既冷也潮,而在這滿身涼意的最深處,是他愈發滾燙的靈魂。
她的手指沒在他濕透的發叢里。
她被浸濕。
當然也不僅是手指。
她感覺到睡裙被人往上掀開了一截,緊接著,一隻手從她的腰側,爬上了她的肋骨,然後掌心覆了上去。
睫毛不自覺輕顫。
她睜開眼睛。
岑樹也在這時睜開眼睛。
月光朦朧。
他們望著彼此。
明燦想開口說些什麼,動了動唇,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岑樹似乎是察覺到,喊她一聲,「燦燦。」
明燦眼睫微動,「嗯。」
下一秒。
一個吻落在她眼皮上。
岑樹親吻的動作緩慢而輕柔,他很有耐心,一絲一毫沒有著急的意思,手掌仍然覆在她肋骨癒合的傷口上,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份不屬於她身體的熱意。
淚水悄然划過眼角。
不受她控制。
岑樹稍頓,接著將這鹹濕盡數接納。
末了。
他抬起頭。
「燦燦。」
明燦下意識應一聲。
岑樹溫聲說:「記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嗎?」
明燦睜眼,聲音悶悶的,「哪天?」
岑樹回答,「元宵。」
明燦想了下,「嗯。」
岑樹似乎是怕她記得不真切,又重複一遍,「我會陪你的。」
無論未來發生什麼。
他都會一直一直陪著她。
明燦的心為之一顫。
眼睫也跟著顫。
片刻。
才堪堪動了動喉嚨,吐出一個音節。
「嗯。」
氣息逐漸下移,掃過她微張的唇瓣,於鎖骨處短暫停留,又持續往下,再往下,她禁不住開始低吟,全然不覺遮蔽什麼時候褪落,也不覺擁著她的那人是如何一步步的貼近。
他比預想之中溫柔許多。
但她還是不免緊張。
明燦的一隻手仍牢牢地抓著他浸濕的發梢,如同抓住了茂林的根須,共著他的起伏而起伏,春潮自下往上席捲,須臾之間,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顫抖著鬆開另一隻手扣住床沿,仿佛是抵住了停靠的岸。
他似乎是察覺。
少頃。
騰出一隻手反握住她扣著床沿的手。
一樣的十指交握。
卻是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姿勢。
也是……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明燦覺得自己依稀浮沉在一個翩躚的夢裡,夢裡暖陽高照,冰雪消融,匯聚成一條涓流,淌進成片的白樺林里。
恍然夢醒。
她艱難地睜了睜眼。
所見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黑髮盡數濕透,一縷縷搭在額間,他的眼瞳漆黑如墨,深處又透出幾分難得的溫潤來,夜裡的春風自然醉人,更教人沉醉的是他望過來的目光。
僅此一望。
便勝過世上萬千風光。
「阿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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