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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她們搬進了沈珧的新丈夫家裡,意裔美籍,接近一米九,又寬又壯,五十二歲,鷹鉤鼻、眼窩深黑,似乎跟當地灰色勢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沈珧寄希望於這樣的人能帶給她們倆安全感。

  莊靜檀覺得荒謬,但這是沈珧選的,她不會多說什麼。

  最後跟這新丈夫的半年生活,差點讓她們倆命喪黃泉。對方不僅酒醉家暴,總找時間跟莊靜檀獨處,還帶著自己『兄弟』上門喝得爛醉,然後躲進房間裡,主場讓出來,任由那陌生男人撲上沈珧,撕爛她的裙子。

  對方的動作最後戛然而止。

  他太陽穴被堅硬的槍口頂住。

  男人鬆開沈珧,兩手攤開放在太陽穴,緩緩轉頭,看見端槍的是女生,一道細瘦伶仃的身影,書包還沒來得及卸。便暗暗鬆了口氣。

  「放輕鬆——」

  男人輕佻地笑到一半,一切都消失在猝不及防的槍響。

  沈珧和莊靜檀都被血濺了一臉。

  沈珧被這巨大的變故弄懵了,但很快,她看到臥室門鎖轉動,丈夫顯然要衝出來了,她只來得及嘴唇微顫地說,小心,雖然聲音小的誰也聽不見。

  沈珧的丈夫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定會帶著槍出來掃射。

  每個房間都要留一把槍,這是住在這裡必備的常識。

  莊靜檀神色平靜地拉槍栓,調轉槍口。

  在門開的一瞬,生死輸贏自會有定論。

  他們都知道。

  砰——

  事實證明,不喝酒的人,扣動扳機速度更快。

  沈珧呆滯地抬眼。她看見血色在莊靜檀的臉上綻開,像一朵艷色的花,血跡是流暢地為她淡靜面孔紋上圖騰。

  莊靜檀站在兩個男人的屍體中間,家裡那盞昏黃的燈照在她面上,她把槍扔到一旁,抬手用手背抹了把眼睛,血跡黏得難受。

  事實上越抹越花,她便放棄了。只是對上沈珧的眼睛,淡淡說。

  結束了,媽媽。

  那一秒,沈珧有種錯覺。

  莊靜檀好像只是放學回來,替她插了束新的花,把變形的包子塞入烤箱,做了這樣舉手之勞的事而已。

  ……

  後來官司打了多久,她沒記憶了,只記得很麻煩,沈珧掏空家底,請了最好的律師。最後結論是自衛。

  她們換了新的城市。

  莊靜檀繼續上學,在文學課上,許多名家的片段描述人生,譬如蓋茨比的綠色燈塔靜靜閃爍。

  但莊靜檀對看書不感興趣,成績也一般,她看那些都犯困。

  她無法找到準確的意象描述自己的生活,直到看見斯珩的叢林,和叢林裡養的寵物。

  有隻白虎。

  莊靜檀看著就忍不住微笑。

  世界是被蝕空的光暈,顛倒的夢境。是那隻老虎。你懼怕它,它就步步緊逼,撲上來撕咬。

  可她無所謂。因為她從來不怕被撕成碎片,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她想做的,就能做到。

  在最近幾年裡,她唯一持久的願望就是讓一個人付出代價。

  從前她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沒有接近他的途徑,

  他翻雲覆雨地把人生死捏在手裡,揚長而去,就像當年那個捲毛,把她寥寥無幾的玩伴奪走。

  但後來她知道了。

  康子暉。

  包庇他的人叫康明裕。

  命運就是惡趣味,她本來沒有途徑的,但竟然有人上門,提起了一個她早都忘記的名字。

  莊靜音。

  對方提起一個陌生名字。

  斯珩。

  雖然陌生,又似曾相識。

  莊靜檀最後在新聞里翻出了頭緒。

  斯珩,康明德。

  康明德,康明裕。

  這叫瞌睡遞枕頭。

  莊靜檀收回漫飛的思緒,抬頭看見不遠處二樓的背影,他已經不再看著這邊了。

  露台的玻璃門開了,有道亮色高挑的身影靠近了斯珩,正跟他聊著什麼。

  莊靜檀仰頭看了兩秒,把披肩扯下來,團起來扔到車裡,重新往二樓走去。

  她穿過宴會廳時,臉已經凍紅了。莊靜檀攥一攥手,確認手也是冷的,這才繼續往盡頭的露台走。。

  遠遠地,就看見玻璃門另一邊,三道身影在閒聊,那個高挑的女人穿香檳亮片長裙,側臉立體氣質知性,看起來跟另外兩個男人是一個世界的。

  莊靜檀穿過重重人群,中間停留了兩三秒。

  奢華的水晶燈影映出衣冠楚楚的賓客,耳邊是些誇張的數字、名詞,每個人的野心似乎都是攪動世界經濟風雲,讓人眩暈。

  相比起來,露台那塊兒只是被光影淺淺一籠。

  斯珩站在光與陰影的交界,唇角一直掛著很淡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中把玩著金屬打火機,姿態鬆弛。

  他感官敏銳,掀起眼皮,視線對上莊靜檀的臉,眉梢微微一抬。

  斯珩眉骨深然,鼻樑與唇線的線條都偏鋒利,幾乎要灼傷人眼目,全靠那雙眼睛盛住一點溫情。

  譬如此刻,似有若無的笑浮出,但很快,他又斂了黑眸,不再看她。

  大概是篤定她會過來。

  莊靜檀若有所思。

  她發現,她似乎很少見到斯珩冷臉。

  對神態溫度的把控,永遠控制在某個區間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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