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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過分簡單,又不能過分繁雜,是一種隱在雜亂蕭條中的詩意。
她怕講出來自己的要求,對方被她的難搞嚇跑,只是說:「可以自己選擇花材嗎?」
店員小姑娘滿是笑意:「當然,您可以將您喜歡的風格、色調或者特別想要的花材都告訴我們,花藝師會根據您的要求完成最後的作品。」
「可以我自己來插花嗎?」何慕想剛才那句話沒有表達清楚,補充說。
店員仍笑著,委婉告訴她,如果沒有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可能作品效果沒那麼好,建議她有時間的話,可以選好花材在花藝師旁邊看著,及時提意見調整。
她驟然想起自己的手工水平,跟著笑,應了店員的方案。
店員跟著她介紹不同花材的特性,她聽著,然後隨著心意選擇。
何慕選了不少垂墜感強的花材,柔麗絲、霧中情人、雪柳、針茅;枝葉延伸感比較強的花材,蝴蝶蘭、剛草;小而美的花材,風信子、香豌豆、迷你蕙蘭、鸚鵡鬱金香、巧克力秋英;以及虞美人、德國鳶尾、馬蹄蓮、掌之類的花材。
有一些花材是吸色過的,不是原本的色彩,整體都比較偏向暗色,也有少許明亮的色彩點綴,顯得十分特別。
她選完花,心裡都是忐忑的,怕花藝師會沉默著放棄她這個客人,但顯然此時事情並非如此發展。
此時她面前的女花藝師一身黑,短捲髮,土色系口紅,帶著強烈的藝術系個性,卻柔和地問她:「想要有點暗黑卻又狂放自由,帶點情緒的感覺是吧?」
何慕眼睛亮著鬆口氣,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一種尋覓到知音的暢然:「對!」
「了解。」花藝師根據她的意願,又添加了些符合她要的主題的花材來組合點綴,手中動作十分嫻熟。
剛才的店員捕捉到了何慕沉重又轉輕鬆的神色,笑著與她交談:「放心,她是我們店最出色的花藝師,而且你選的風格是她最擅長的,她的作品你一定會喜歡。」
說著給她翻看花藝師過往的作品。
何慕越看越喜歡,心中愈發欣喜,驀地生出一種想要與她交朋友的強烈意願,又看著花藝師正在投入工作,轉換了目光。
店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華貴的婦人,看衣著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且她身上帶著強烈的典雅與溫婉,是被文藝浸潤才會有的獨特氣質。
一個穿著比何慕面前店員級別更高的員工,正恭敬地立在她身旁側耳傾聽,仿佛在接受訓導。
婦人一路查看店內布置,一路來到何慕身邊。
花藝師正在工作,並沒有打招呼,只是接待何慕的店員畢恭畢敬地鞠了躬,但卻沒有叫什麼稱呼。
何慕心中隱隱明白,婦人是這家店的管理層,至少是中層以上的領導,又因她身上的長輩氣息,下意識頷首了一刻。
婦人看了會兒工作的花藝師,目光在她身上打轉,從衣著到臉龐。
她心中莫名開始發慌,愈發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判斷有誤,婦人看似面龐和藹,眼中卻帶著些柔和的深不見底的針,仿若隱在平靜海面下的巨型漩渦。
她抬眼,再看到婦人的目光時,心跳狂亂了一陣。
這眉眼有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
第46章
婦人注意到她的慌亂, 反而沖她笑了笑,帶了點和善。
何慕也勉強回了一個笑,心卻始終沒有靜下來, 努力平靜地換氣, 安慰自己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花是送給自己的嗎?」婦人忽然發問, 聲音清亮。
她沒想要會被搭話,怔了怔,甚至因這話思索了一陣。她本意是只想要給房子裝點一下,但潛意識中確實是覺得向繁洲身邊有她留下的東西,便能時常想起她,本質上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入侵向他的空間。
似乎不怎麼光彩。
幾個答案在她腦中滾了一會兒, 才「嗯」一聲。她覺得和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沒必要做過多的解釋。
「為什麼選這個風格?」
何慕判斷婦人是隨口一問, 還是在做顧客調研, 做了傾向於後者的判斷, 但這個問題實在難答, 最後說:「我個人比較偏好這樣的風格。」
婦人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似乎意識到自己問題的生硬, 閒談卻帶了些過分嚴肅的氛圍,面上柔和了些:「挺特別的。」
收到讚許, 何慕是意外的,卻又覺得這不尷不尬的對話總要有個結束, 對方這般收尾也算合理, 頷首:「謝謝。」
繼而,婦人和店長聊起了銷售相關的經營類話題, 移去了其他區域,何慕愈發確定她是這家花店的管理層, 腦門上的疑雲消散了片刻。
花藝師還在忙,何慕便開始處理微信消息,她睡覺的時候開了靜音,一直沒怎麼看消息。
除了工作微信,剩下的消息都是來自她養母連教授和溫虞。
連教授回到了魁北克,問她過年回不回去。
指的是中國年,何家雖然一直在國外居住,但始終保持了很多華人的生活習性,傳統節日也都是照常過的。
她猶豫著,想要應,卻想著眼前這麼多事,又不敢太早下定論,承諾了不履行還不如沒應,只是說儘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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