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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謝皇后娘娘。”嚴孝忠這才站起身,又彎腰拱手道:“回娘娘的話,明達法師只說,待這一次的雨停了,自然就會進宮來了”

  “雨停了就來”趙仙仙眉心微微蹙起:“若是明日停雨就是明日來了若是十天半個月都不停雨可如何是好”

  雖說西京城一年四季的雨水都不算多,可如今正值仲夏時節,說不準就會一連下好幾日的雨。

  嚴孝忠面有難色,遲疑了片刻後才道:“奴才當時就求他給個準話兒,可他也沒再說什麼了。”

  他是昨日一得了派遣就往南郊的清涼寺去了,只不過沒見著人,就直接在寺中留宿了一夜,打算今日一大早的,再去求見明達法師。

  本以為要費些心思才能見到人,結果今日一起身,就被一個小沙彌敲響了門,說是過來引著他去見明達法師的,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

  隨後他跟著小沙彌來到了念佛堂的門檻外,放眼望去便見到正前方立著一尊金身佛像,一位身著灰白色袈裟的僧人在最上席打著坐,底下還有十數個滿臉溝壑縱橫的老僧人在蒲團上打坐。

  小沙彌笑著跟他說,裡頭最上面的便是他此行求見的明達法師了,又帶著他先朝著佛像磕了個頭,再走上前去明達法師的身旁。

  待他將趙仙仙的話傳達後,只見那明達法師輕輕抬起眼帘,一雙平靜如潭水的眼眸望著他,右手依然在不急不徐地盤著一串長長的佛珠,左手單掌立於胸前,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雨停了,貧僧會親自入宮一趟。”

  言罷又繼續閉起雙目,低低誦讀著佛經,沒再理會嚴孝忠的追問。

  趙仙仙聽了嚴孝忠這話,腦仁兒也是有些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片刻後就揮手讓他退下了。

  沉雲帶著自己的姑母劉尚宮回來露華宮時,驟雨已經傾瀉而出,大顆大顆地從天上砸下來,兩人雖都撐著油紙傘,可一陣陣斜風襲來,還是淋了一身雨。

  於是姑侄倆都先去偏房換了一身衣裙,將髮鬢擦乾後,再急急忙忙地進內殿去。

  她們進來時,方才軟榻上擺著瓜果茶具的小几已經撤走了,趙仙仙正側著身子半躺在軟榻上,透過緊閉的琉璃窗望著外頭的雨勢失神。

  “微臣劉氏,給皇后娘娘請安。”劉尚宮離著軟榻還有好幾步的距離,就拘謹地朝著趙仙仙福身行禮。

  尚宮是正五品女官,也是與尋常文武官員一樣自稱微臣,被稱呼為大人,而且領的也是跟同品階官員一樣的俸祿。

  所以從前孫蘭才一直想著要當上女官,一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宮裡,二來則是希望能繼續報答趙仙仙這麼多年來的關照與愛護。

  趙仙仙聽了聲響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說免禮賜座,自己也坐起身來,理了理身上有些壓皺的衣裙。

  劉尚宮已經年近六十來,五官跟侄女沉雲有幾分相像,都是那種方臉寬鼻的嚴肅長相。而且劉尚宮在後宮裡浸淫多年,眉眼看上去還更凌厲幾分。

  與那位“慈眉善目”的前任尚宮魏氏相比起來,這位總板著臉的劉尚宮就不太討喜了,所以一直低調些。

  她坐在清雲搬來的紅木圓凳上後,擰著眉頭問道:“方才微臣已經聽沉雲說了幾句,娘娘可是想跟微臣打聽馮家的事兒”

  趙仙仙先是抬了抬下頷,示意清雲再去重新泡壺茶水過來,然後才笑盈盈道:“是這樣,方才聽沉雲那丫頭說,您知道馮首輔家曾丟過一個孩子,從前本宮也沒聽說過這事,心生好奇,所以才勞您跑了這一趟。”

  劉尚宮接過清雲遞來的熱茶,沉吟了片刻,才從從容容地說:“回娘娘的話,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微臣當年也只是略略聽說過,後來馮家對這事閉口不提,所以如今知道的人並不多。”

  其實是馮首輔自上位以後,朝廷內外樹敵頗多,他不願讓那個已經丟失多年、不知生死的孩子成為政敵對付自家的軟肋,漸漸將這事捂了下來,如今也沒什麼人知道有過這樁事兒了。

  清雲新泡來的茶是金銀花薄荷茶,她老是惦記著趙仙仙最近上火,所以重新泡的這壺還是疏風散熱、利咽潤喉的。

  只不過劉尚宮揭開茶蓋兒一瞧,稍微愣怔了一下。

  原以為會是些如君山銀針、明前龍井之類進貢的名貴茶品,卻想不到眼前這位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皇后娘娘,會也飲這般接地氣兒的尋常玩意兒。

  趙仙仙端起茶盞,用蓋子撇開浮上來的薄荷葉,細細呷了幾口,嗓子頓時感到一陣冰冰涼涼的,舒坦極了。

  放下茶盞後,她又神色認真地問:“那尚宮大人可還記得大概是多少年前丟的孩子是個女孩兒還是男孩兒”

  剛才聽沉雲提起事,她驀地就想起了無父無母的陳嫃來,所以才那樣震驚。

  劉尚宮皺著眉,心裡暗暗算了算年份,好一會兒後才有些猶疑地回答道:“莫約也有三十年了,微臣那時候還只是個尚宮局裡的女史,至於是男是女,也沒仔細打聽過”

  ”三十年前的”趙仙仙一聽這話就大失所望了,她如今也才二十四,陳嫃出生的日子定是跟她差不離多少的,怎麼可能會是三十年前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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