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她聽到一陣不可言表的悲鳴，那道聲音仿佛穿透了現實與虛幻，最後在逐漸平息的海水中緩緩消失，而祂的餘音久久在深海迴蕩。
白苓感知到她的身體裡現在只有一股能量體了。
等到外面徹底平息，她才從鯨魚後面鑽出來，鯨魚的身上滿是傷痕，眼見的出氣多進氣少，看起來隨時都要死，但白苓知道，祂不會死的。
鯨魚還活著，那死的另一個就是那個新外神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鯨魚再怎麼虛弱，也是比祂年長了不知多少輩的前輩。
看來鯨魚是長時間裡都不太可能恢復了，甚至可能到白苓老死，祂都再也沒有能量折騰。
白苓的精神體從深海脫出，意識回歸的一剎那，疼痛迅速傳遍全身，白苓跪扶在地上，她捂住嘴想忍住，但實在忍不住身體的疼痛，哇地吐出好大一口血。
體內的五臟六腑仿佛被翻攪，全都移了位，止不住的鮮血從白苓的指縫中快速流淌，滴落在地上，不久便形成一小灘血泊。
血液的快速流失讓白苓眼前陣陣發黑，她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眼睫微垂，靜靜地看著這個即將徹底崩塌的里世界。
外神的戰鬥也波及到了外面，里世界早就被祂們的能量波動攪了個粉碎，現在只剩下無窮無盡的黑暗。
白苓躺在破碎的地板上浮在空中，她身下的地板也在快速瓦解，不用多久她就會隨著這個裡世界一起徹底消失。
白苓數著時間，306，307，308……
在地板消失的最後一瞬間，她在下墜前被人抱了起來。
熟悉的白大褂又出現在眼前，消毒水的味道依舊那麼刺激，季樂對懷裡奄奄一息的白苓笑道：“白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就在這時，里世界徹底崩潰。
第二軍團率先發現異樣，副官連忙喚來葉將軍：“將軍，您看！第三軍團徹底消失了！”
不是那種眨眼間的消失，而是像碎片一樣緩慢分解，直到徹底不見。
葉將軍：“果然之前看到的是假的。”
他傳令下去：“各航艦進入紅色戒備！”
“是！”
而譚星星這邊，她們所搭載的小型航艦衝出第三軍團後，被身後傳來的能量餘波在太空中翻了好幾個圈。
譚星星死死護住懷裡的宋苒，餘波消失後，天旋地轉般的眩暈令她生理性地反胃，但她忍住了，第一時間去看宋苒有沒有受傷。
這可是白苓唯一託付給她的了，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要守好。
她低頭一看，只見宋苒逐漸消散在空中。
譚星星先是一愣，隨後泛起苦澀的笑，她都忘了，這個宋苒是精神體，她的里世界崩潰了，宋苒自然要在現實中醒來。
譚星星坐在地上平復呼吸，操作台上傳來了第二軍團葉將軍的聲音：“譚局長，您的情況如何，現在是否能匯報戰況？”
譚星星深呼吸，她手掌撐地站了起來：“可以。”
……
宋苒終於在第三軍團的醫療艙里醒了過來，儀器檢測到了宋苒醒來，立刻把報告傳給姜副官。
姜副官收到終端的消息後立刻趕來，剛打開門，便見宋苒撥開她往外沖。
姜副官沒搞懂什麼情況，她緊追在宋苒身後，語速特別急：“將軍，您要去哪？”
姜副官受了傷吊著一隻手臂，完全攔不住宋苒。
“去找白苓。”
“白醫生？她來了嗎？我們沒有收到通知。您要去哪找？！”
宋苒的腳步頓住了。
是啊，她要去哪找白苓，萬一白苓沒有出來，她的里世界也已經崩塌，那白苓可能就……
如果她出來了，在茫茫宇宙中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她又該怎麼自保？
她會落在哪？
她要怎麼找到她？
她又該怎樣才能救她？
無力感深深壓垮了這位常勝將軍的脊樑。
但即便如此，宋苒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要去找她。”
姜副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宋苒的神情和她的突然醒來，應該是白苓救了宋苒。
她自知攔不住宋苒：“我會親自去找，但您必須留守在第三軍團！”
這是姜副官最後的底線，姜副官不知道外神的情況，她只知道宋苒現在不能離開第三軍團。
宋苒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如果是以前，她的理智絕不會做出放著大軍不管的荒謬決定。
但，那是白苓啊。
就算她說她會回來，就算她說她會沒事，但潛在的恐慌依舊攪亂宋苒所有的思緒。
她不是不信任白苓，她是不信任自己。
姜副官已經備好了搜救隊，她知道宋苒會同意的，她相信她的上司。
與之相對的，她會不計一切後果找到白苓，將白醫生帶回宋苒身邊。
宋苒問她：“第七軍團呢？”
姜副官沉默片刻，聲音喑啞：“……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