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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汗阿瑪生前最寵愛的就是幼子,得知他的寶貝疙瘩被這麼糟踐妥妥的怒火中燒,盛怒之下難保不會回到養心殿敲打他這個連幼弟都照看不好的廢物兒子。

  他是日理萬機的皇帝,家事國事都壓在他肩上,分不出精力去圓明園看顧幼弟情有可原。

  弘晝不一樣,那小子天天無所事事,不是招惹這個就是撩撥那個,整日就知道惹是生非,汗阿瑪泉下有知非得被氣活過來。

  不行,汗阿瑪的怒火不能他一個人承受,弘晝也是弘曕的兄長,明天得和他一起去圓明園。

  那麼問題來了,汗阿瑪為什麼只給他託夢?

  乾隆皇帝面色深沉,仿佛在為奏摺上的政事而煩惱,任誰都猜不到他只是在糾結一場無厘頭的夢境。

  月落日升,天晴雪停。

  和親王弘晝早早來到神武門外等著,馬車裡溫暖如春,和親王靠在車廂上昏昏欲睡,不知道皇帝老哥一大早去圓明園幹什麼。

  大冬天的天寒地凍,圓明園空郊曠野更是凍死人,從來都是酷暑天兒去那裡避暑,沒見過剛過完年就往那邊跑的。

  各衙門年前臘月二十封印,年後正月二十開印。

  他十五之前在各種宴席間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過了十五沒到二十想舒坦幾天,結果又得大早上爬起來。

  皇上腦子裡哪根筋不對要去圓明園挨冷風吹就自己去唄,非拉上他幹什麼?

  和親王滿心不情願,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那是他哥還是皇帝,他敢說不去今兒就得被硬拖出來塞進馬車。

  外人都說他和親王蠻橫霸道不講理,分明最不講理的是他那皇帝老哥,他身上的罵名至少有九成都是因為那些人不敢罵皇帝只能罵他才有的。

  他那么正直良善,怎麼會有人不長眼和他過不去,肯定都是遷怒。

  ……

  幸好這些話他只敢想想不敢說出來,不然少不了一頓胖揍等著他。

  皇帝御駕出行動靜不小,幾十號御前侍衛身著常服策馬從長道盡頭出來,昨夜落的薄薄一層雪很快在馬蹄下消失不見。

  窩在馬車裡睡回籠覺的人迷迷瞪瞪揉揉眼睛,掀開帘子探出腦袋,待馬車行至跟前才裹緊衣服下去換車,進去了也不老實,抱著手爐縮成一團開始抱怨,「皇上,您老人家不想著過些天的大朝會,大老遠的跑圓明園幹什麼?」

  乾隆沒心情和他拌嘴,敲敲車廂示意可以走了,然後面無表情開口道,「朕昨兒夢見了先帝爺。」

  「先帝爺」三個字吐出來,和親王瞬間清醒。

  先帝爺的「乖乖好大兒」打了個哆嗦,連忙規規矩矩坐正身子,臉上硬生生擠出一抹笑,「皇上,先帝爺給您說什麼了?」

  乾隆回他一個同款笑容,「先帝爺讓咱們長點心,切記兄友弟恭。」

  「就這啊?那沒事了!」和親王放鬆的癱回去,扒拉出茶杯倒杯熱茶壓壓驚,「還是不對,這和咱今天去圓明園有關係嗎?」

  雖然他經常給皇帝老哥背鍋,但是他們兄弟倆關係好的很,和上一輩斗的你死我活的王叔王伯們不一樣。

  乾隆:盯——

  此處無聲勝有聲。

  和親王一口熱茶還沒咽下去,電光火石間想起他們還有個弟弟住在圓明園,茶水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險些嗆出個好歹。

  乾隆嫌棄的往旁邊挪挪,想起夢裡見到的冷麵阿瑪,直接給糟心弟弟來了個同款諷刺,「兄友弟恭?」

  和親王手忙腳亂,睜大眼睛震驚道,「弘弘弘弘弘弘曕?!」

  夭壽啊,好好的怎麼牽扯到那小子了?

  和親王抱緊手爐瑟瑟發抖,先帝爺猛不丁回來託夢,難不成弘曕那兒出了事情,老爺子火氣上頭給心肝麼兒出氣來了?

  「皇上,咱家小六……人沒事兒吧?」

  言外之意:人還活著吧?

  乾隆捏緊拳頭,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抬手賞糟心弟弟一個腦瓜崩,「瞎想什麼?」

  下人再怎麼奴大欺主也不能拿主子的性命不當回事,圓明園那麼多人守著,怎麼可能悄無聲息人就沒了?

  「還好還好,人沒事兒就好。」和親王脫力的癱回去,也不敢再喝水壓驚,生怕皇帝老哥再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難不成小六在圓明園被欺負了?」

  乾隆將被弄亂的矮桌整理好,懶得搭理腦子被嚇到離家出走的糟心弟弟。

  他和弘晝同年出生,都是康熙五十年生人,六阿哥弘曕卻是雍正十一年生人。

  小弘曕出生的時候他和弘晝已經被封為親王,府上孩子都好幾個了,他們兄弟間年齡足足相差二十二歲,關係自然不如同齡兄弟那般親密。

  但這不代表他沒把幼弟放在心上。

  乾隆皇帝危險的眯起眼睛,呵,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在欺負他弟。

  昨天剛下過雪,馬車速度不快,御駕行至圓明園時已經巳時末。

  圓明園總管太監劉喜剛燙好酒正要小酌幾杯,聽到徒弟著急忙慌的腳步聲暗暗搖頭,心道這些小子還是太不穩重。

  小祿子喘口氣兒,「師父,皇上來啦!」

  劉喜:!!!

  滿杯美酒全部便宜了房間裡的地。

  眨眼的功夫劉總管也成了著急忙慌中的一員,「快快快,快去萬方安和軒通知六阿哥準備接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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