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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那個到任的太爺為了一個嬌杏,就給了不少好處,這一行看上去可比那位姓賈的太爺要富貴多了,若真是來找他女兒的,應該也少不了好處吧?
傅天澤看人一向毒辣,只一眼就看出這封肅的為人,當即不喜的皺起眉。
甄家夫人住在這裡,只怕日子不好過啊。
「你女兒的丈夫可是姓甄,名士隱,曾住在姑蘇閶門外十里街仁清巷的那位?」黃粱問道。
封肅見他將女婿過去的舊居說得分毫不差,當即激動的道,「是是是,貴人可是要見我女兒?我這就請她出來。」
黃粱看著他這熱情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
他跟著傅天澤也算見慣了趨炎附勢之徒,而眼前這位封家老太爺,活脫脫將那趨炎附勢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叫人作嘔。
「不必了。」黃粱一口回絕了他,也不理他,轉回來對傅天澤道,「少爺,就是這兒了。」
說著一頓,「甄夫人在娘家日子怕是過得不好。」
傅天澤早就看出來了。
他揚了揚下巴,讓人領路,我們進去看望甄夫人。
黃粱應了一聲,又走回去跟封肅搭話。
這次過來,黃粱換了個態度,顯得有些傲慢,趾高氣揚。
封肅見了黃粱的態度,便不敢那麼熱情,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惹了貴人不快。
一聽這家的少爺要見他女兒,他也不敢阻攔,當即領著他們進去。
黃粱和落月兩個小廝走在前面,傅天澤走在他們後面,傅天澤身後跟著的就是戴著帷帽的黛玉和甄英蓮,她們身後跟著的就是雪雁和如瀾。
封家也只是普通人家,不過住的也都是青磚瓦房。
他們跟著封肅一路來到偏僻的角落,就只有一個小屋子,還有些破舊,雖也是磚房,但比起前頭的青磚房,這屋子就顯得很……破爛。
隔著帷帽,看到這屋子,甄英蓮眼眶都紅了。
她娘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
傅天澤看到這屋子,臉色就不好了。
他給黃粱使了個眼神,黃粱會意,隔開了封肅,請他離開。
傅天澤帶著甄英蓮她們進了屋,而黃粱、落月還有黛玉的兩個丫鬟就都守在門外,不讓封家的人闖進去。
進了裡屋,迎面走來個婦人,她看著突然進來的傅天澤一行人,有些緊張,「你們是誰?」
傅天澤看這婦人頂多二十多歲,怕是生不出甄英蓮這麼大的女兒。
他頓了頓,便道,「我們是來找甄夫人的。」
婦人遲疑了一下,「這位公子說的甄夫人,是甄娘子嗎?」
這裡早就已經沒有人稱呼封氏為甄夫人了,自稱甄士隱拋棄老妻出家離去,這裡的人都稱呼她為甄娘子。
這就是不承認她是封家人,把她當成了外姓人。
這些年,封氏過得很是悽苦,沒有人可以依靠,又盼著女兒有一天能被找回來,苦苦的支撐。
非常的難熬。
婦人是封氏原先的貼身丫鬟,本來是有兩個,叫嬌杏的那個當初被新來的太爺討了去做妾,因此封氏還在如皋飽受非議。
畢竟那位新太爺才剛到任,沒幾天就討了人去。
顯然這是舊相識,可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能認識一個內宅婦人的丫鬟?
但是沒人理會封氏的委屈。
那個叫嬌杏的丫鬟也不是她送去的,是她爹硬要了去,送給新到任的太爺的。
封氏知道新到任的太爺是她老爺的舊相識,曾經就住在隔壁葫蘆廟。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賈雨村是這樣的好色之徒。
能這麼急切的討了她的丫鬟去,定是當初在甄家時,就看上了。
封氏想想就覺得噁心。
可她又沒有辦法,只能仰仗賈雨村有些良心,真如他說得那樣,幫她尋找女兒。
然而,等到賈雨村被革職,她也沒等到女兒的消息。
「對,我們就是找甄娘子。」傅天澤反應過來,道。
婦人嘆了口氣,「甄娘子……她病了。」
「病了?」傅天澤一怔。
他身後的甄英蓮已經克制不住,取下了帷帽,疾步來到婦人面前,「甄……能帶我看看她嗎?」
她還沒有與甄夫人相認,一時竟不知如何稱呼才好。
倒是婦人看清了甄英蓮的相貌,只覺得面善,待看到甄英蓮眉心的胭脂痣,頓時呼吸都急促了。
「小……小姐?可是英蓮小姐回來了?」婦人既然是甄夫人身邊的婢女,自然是認得甄英蓮的。
甄英蓮眼眶通紅,哽咽道,「是,是我。」
「快,快跟我進來。」婦人根本顧不上理會傅天澤他們,拉著甄英蓮進了裡屋。
因裡頭是甄夫人起居的臥室,傅天澤一個外男倒不好擅入,他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會意,跟著進了裡屋。
傅天澤一個人站在外間,站了一會兒,從須彌戒里取出桌椅坐下,又取了茶具烹茶。
然後就聽到裡頭傳出的哭聲。
他凝神聽了一會兒,只是因為相認,喜極而泣,便不再理會。
過了許久,裡頭走出來幾個人。
之前見過的那個婦人和甄英蓮扶著一個年邁的老婦出來,黛玉默默走在後面,帷帽已經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