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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天譴,太子也不敢亂說話了。
雖然他希望楊家表哥能與心上人終成眷屬,但在他心裡,傅天澤的地位更高些。
思及此,不免惋嘆楊家表哥可憐。
過去三年了,楊大表哥仍然在戰場上拼殺,這說明三年過去,他仍未忘懷。
也可能——再也忘不掉許玉芝。
年少時深愛過的人,又死在用情最深的時候,洶湧的情感、沒能阻止心上人被害的懊悔。
這種絕望真的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楊錦芝沒有崩潰,就是靠著想給許玉芝一個公道的意志,死死的撐著。
如今知道許玉芝遇害的真相,太子真怕他心神崩潰,撐不下去。
他怎麼想的,就怎麼對傅天澤坦白。
當年的事,太子年幼,不能擅自離開皇宮探望表哥,便請求傅天澤代他前去看望。
因此,傅天澤是親眼見過楊錦芝心如死灰的模樣。
當年傅天澤不能理解這樣深刻的情感,如今也還是一樣,但三年過去,傅天澤也成長了不少,能理解楊錦芝的難過。
想想,如果他的至親被害,他同樣也會這樣悲痛。
「表哥,等阿錦哥哥回京,你能幫我去看看他嗎?別讓他……」做了想不開的事。
傅天澤應了。
之後兩天,傅天澤仍是照常進宮巡邏,然後出宮。
第三天,楊錦芝快馬加鞭,從邊疆日夜兼程的趕回了京。
傅天澤巡完邏,來到儀元殿時,正好撞見了風塵僕僕的楊錦芝。
三年了,昔日芝蘭玉樹的俊朗少年,變成了糙漢子,容顏未改,但氣質已經是大變樣。
通身的殺氣,連傅天澤見了,一瞬間都有些滲人。
見到傅天澤,楊錦芝愣了一瞬,收斂了身上的氣勢,「阿澤,好久不見,你長高了許多。」
三年前的傅天澤還是個八歲的孩童,三年後的傅天澤,已經長成了五尺(155cm)高的少年。
眉眼長開了,褪去了稚氣,瞧著確實大不一樣了。
但楊錦芝還記得傅天澤的輪廓,因此很快就辨認出了眼前少年是傅天澤。
「楊大哥,你已經見過陛下了?」剛剛碰面時,那一身的殺氣,傅天澤難免想到許玉芝。
提起這個,楊錦芝想到什麼,眼中情緒翻湧,微笑著道,「見過了。」
楊錦芝心裡雖然恨,怒,但他不會遷怒無辜的人。
「這是……要出宮?」傅天澤成就半仙之體後,對情緒很敏銳,感覺得到,楊錦芝對著他雖然帶笑,但情緒卻很深沉。
楊錦芝默了默,「有點事要辦。」
舅舅一直留著許巧月的屍身,等他回來,就轉交給了他,隨他處置。
皇帝留著許巧月屍身一事,傅天澤也是知道的。
想也知道,許巧月害死了許玉芝,楊錦芝心裡這口氣發泄不出來,到時候很容易出事。
把許巧月的屍身留著,楊錦芝想泄憤也有個地方撒氣。
傅天澤想了想,「我能隨你一起去嗎?」
哪怕沒有太子的請求,他也是有點同情和擔心楊錦芝的。
楊錦芝很早就考中了舉人,且名列榜首,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娶到深愛的心上人,考中會元甚至狀元,名滿京華。
可惜了。
楊錦芝看了傅天澤一眼,同意了。
傅天澤沒進儀元殿,扭頭雖楊錦芝一起來到去錦宮。
皇帝醒後,就下旨廢黜許巧月的位份,將其挪到了去錦宮,用冰棺裝著她的屍身,等著楊錦芝回京處置。
二人來到去錦宮,這裡已經有人候著。
「見過傅大少爺,楊大少爺。」宮人上前行禮,然後退開,讓二人進來。
看到許巧月在冰棺里的屍身,楊錦芝的眼睛立刻就紅了,是那種恨到極致的赤紅。
「燒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楊錦芝在恨怒中,說出了這兩個字。
前朝時,火葬很流行,雖然大多數人都選擇土葬,但火葬也有不少人選擇。
而本朝,不實行火葬,遵從周禮,死必歸土,也就是「入土為安」,這是儒家講究的孝道。
越是高門大戶,就越是講究,墓葬都是嚴格按照風水來挑選的,身份越高,墓葬就越大,陪葬之物也多。
楊錦芝下令燒了許巧月的屍身,顯然不是想火葬,而是想將其挫骨揚灰。
這恨意,濃重的兩側侍立的宮人都覺得害怕。
傅天澤倒是很理解,見這些宮人們呆愣,便呵斥道,「沒聽見嗎?」
隨著他這一聲落下,宮人們想起了上頭貴人的交代,忙不迭的按照楊錦芝的吩咐,搭火柴架,然後將許巧月的屍身,從冰棺里挪到或火柴架上。
有眼色的宮人搬來火油,澆在許巧月的屍身上,連帶火柴架也澆了一遍,然後取來火把,遞給了楊錦芝。
楊錦芝一直靜靜地站著,見宮人遞來火把,他半點不猶豫,接過來就往許巧月屍身上一丟,直接丟在許巧月的腦袋上,眨眼間火焰鋪開。
炙熱的火焰將整個火柴架燒起來。
宮人們受不了熱意,退遠了些。
只有不怕熱的傅天澤,和硬抗的楊錦芝站在原地。
「我其實……一早就懷疑過她。」楊錦芝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