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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老天垂憐,才叫甄先生夫妻後來得了個女兒。
說起這甄小姐,生得可真是跟佛前的玉女一般,那眉心的胭脂痣,讓她活像個小仙女。
外頭那些喜歡兒子的,但凡妻子生不出兒子,要麼納妾,要麼休妻另娶。
甄先生喜歡女兒就是喜歡女兒,跟膝下有沒有兒子沒多大幹系。
轉眼到了洗三這日,因梁雁生的是龍鳳胎,這洗三禮不大辦都說不過去,不少人前來賀禮,領頭的就有皇上的親姐姐淑慎公主一家。
淑慎公主禮佛,在內院見到了甄英蓮,喜歡得不行,走之前還親切的拉著甄夫人的手,叮囑她常帶著甄英蓮去長公主府看她。
這運道真不是常人能有的。
洗三禮過後十來天,朝廷開印,梁雁還沒出月,林琦必須得去衙門辦差,沒法再日夜陪伴她。
好在梁雁生了孩子之後,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沒有以前那麼患得患失,心態極好的勸林琦辦差認真些,不用惦記她。
二月初六,梁雁出月,也是孩子們的滿月酒。
比起洗三那日,滿月酒顯然要更隆重一些,來的客人也比上次多。
林琦的外祖父母和大舅舅大舅母,以及大舅舅家的表兄弟姐妹也都來了。
大舅舅家的表弟賈璉同他二弟林瑋是同一年出生的,只不過一個生在三月初九,一個生在九月初七,前者是賈璉,後者是林瑋,顯然賈璉要大幾個月。
「璉兒,瑋兒已經定了你二舅舅家的表妹,年底就成親,你的婚事還沒定下?」林琦招待完熟悉的賓客,便過來同舅舅家的表哥表弟聊天。
說起這個賈璉的表情就有些尷尬,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賈瑚哼笑,陰陽怪氣的說,「我這弟弟可了不得,眼光可新奇,快把你舅媽氣得七竅生煙了。」
「怎麼回事?」林琦有些奇怪,賈瑚性子溫和,極少有這樣陰陽怪氣的時候,更何況,陰陽怪氣的對象還是他的親弟弟。
這裡頭……怎麼看怎麼奇怪啊。
賈璉有些訕訕,明顯理虧。
賈瑚也不給他留面子,「二嬸出身哪家,小七你知道吧?」
林琦聞言一愣,當即皺起眉,看向賈璉,「你看上了王家的?」
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大舅媽張靜儀同王家那位二舅媽早年還有些面子情,自從大舅和二舅翻了臉,大舅媽同二舅媽也懶得再虛偽客套,外頭都知道這妯娌兩個不睦。
賈璉看上誰不好,竟看上二舅母的娘家人,這不是要把大舅媽給氣死?
「七哥,鳳兒跟二嬸真不是一樣的人。」賈璉有些糾結的辯解道。
賈瑚見他還狡辯,當即嗤笑道,「你敢說不是看上她的相貌?那王熙鳳要是丑的跟頭豬一樣,你還會堅持娶她嗎?」
賈璉語塞。
「哥,好歹我也生的丰神俊朗,找個相貌上跟我相當的,也是應該吧?」賈璉嘀咕道。
林琦淡淡一笑,「璉兒啊,你要是想娶她,以後就別叫我表哥,我沒你這麼丟人的表弟。」
賈璉想娶誰都行,甚至他還能幫忙,可王家女不行。
想必不止他是這樣的看法,榮府的外祖父和舅舅應該都和他的想法一樣。
不管是賈家還是林家,都是以詩書傳家的。
別看賈家是憑軍功封的一門雙公,但賈家祖上是書香門第,是出了寧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兩兄弟,賈家才同時兼備了書香之族和勛貴兩個圈子。
爵位終有盡,詩書才是他們這種世家傳承的根本。
賈璉自幼不喜讀書,讓他舅媽傷透了腦筋,可林琦沒想到,賈璉還有這樣叛逆的時候。
居然喜歡上王家女,簡直是昏了頭。
林琦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也能猜到,這裡頭八成有他二舅母的手筆。
否則賈璉從哪裡接觸王家女?
張家和王家可沒有往來,大舅舅賈赦和二舅舅賈政翻臉後,但凡是王家參加的宴席,他大舅媽從來不去。
那麼賈璉要認識王家女,就只有一種可能。
二舅媽邀請來的。
如果林琦沒有記錯的話,王家適婚之女,只有長房王子勝膝下的嫡女——王熙鳳。
據傳,這王熙鳳自幼充作男兒教養。
但王家所謂的充作男兒教養,跟林家所謂的充作男兒教養,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王家本就不通詩書,所謂的充作男兒教養,便是自幼帶著在外頭東奔西跑,見世面。
而林家這樣的門第,就如同昔年賈敏,張靜儀一般,家裡都是當做男孩子一樣教導四書五經。
這也是昔年外祖父惋嘆他母親投錯了女兒身的緣故。
若她娘是男兒,榮府將來的扛鼎之人,必是她。
可惜,她娘是女孩,只能外嫁,嫁人之後也不可能管娘家的事。
王家什麼教養,單看他二舅母便知。
又蠢又自私。
昔年他二舅舅在外地做官,為什麼會因為貪了那麼多銀子被罷官?
還真以為是他貪的?
並不是!
雖然林琦也不喜歡這個舅舅,但他知道,這位舅舅最是個好面子的人,且是個儒家門徒,對貪腐之事很不喜歡。
這所謂的貪,全是他二舅母巧立各種名目收受的賄賂,背地裡拿著賈政的名帖為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