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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刺秦(5)
趙國滅亡之後，秦國威勢更盛，接連攻滅魏、楚、燕。
齊國一直沒有戰亂，國力強盛，實力保存十分完整。
若是秦、齊交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然而齊王只貪戀榮華富貴，絲毫沒有進取之心，見其餘五國一一被滅，直接投降了。
秦國終於統一天下，結束了長達兩百年的戰亂。
大街上，無數人排起了長隊，將他們的錢幣換成秦幣。
許多商人搬來了各式各樣的錢幣，從前他們往返於各國，總是為不同種類的錢幣價值而錙銖必較，但從此以後再也不用了。
大量六國的書籍被燒掉，不少儒生以頭搶地，血濺當場。
毀掉文字最好的辦法就是燒掉書籍，同一個文字不需要七八種寫法，這只是平白增加人與人交流的阻礙而已。
曦月親眼見證著這一切，感受到了始皇帝的無限雄心。
他統一貨幣、文字、度量衡，這一切都是為了消除人心之間的隔閡。
城池易破，人心難破，他用文化將所有人串聯在一起，真正實現了統一。
曦月帶著雪姬和高漸離四處遊歷，看一看這統一後的天下。
總地來說，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
直到大批的百姓被徵調去修築長城、馳道和直道。
丈夫告別妻子，父親告別兒女，一切似乎和統一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人們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家鄉，排著長隊出發，遠遠看去就像一道望不見盡頭的長城。
這是用一道道血肉之軀築成的長城。
儘管後世之人的歌頌長城的雄偉，可長城的每一塊磚頭上都沾滿了血淚。
長城下，一個穿著喪服的女子正在對著墳山哭泣。
這裡埋的全都是修築長城時死去的民夫，沒有墓碑。
她甚至不知道其中哪一個是她的丈夫，就這樣哭泣著。
曦月走上前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道：「孟姜。」
曦月道：「我是天下第一刺客荊軻，有什麼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女子茫然地抬起頭，喃喃道：「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曦月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緩緩離去，在山巔上望了一眼無數的墳邛，取出了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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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燕丹耗費千金請她刺秦，她沒有答應。
但今天為了一個普通的民女，她決定要去。
雪姬道：「主人，讓我陪你一起去！」
曦月搖了搖頭：「這種事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去只會成為我的負擔。」
雪姬淚流滿面。
不久之後，始皇帝東巡，目標是泰山封禪。
易水河畔，高漸離奏響了慷慨悲歌，長風嗚咽，似乎也來送行。
曦月飲下臨別酒，洒然一笑：「等我回來。」
說完，決然離去。
泰山之上，數千名甲士矗立如林，仿佛銅牆鐵壁一般護衛著始皇帝。
封禪台上，嬴政一襲冕服，祭祀天地。
台下文武百官跪拜，齊念祭詞。
忽然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躍了出來，將匕首架在了嬴政的頸脖上。
剎那間，文武百官都驚慌不已。
他們的皇帝陛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劫持了。
重重包圍之中，曦月對上了一雙如深海般的雙眼。
這位舉世無雙的王者睥睨著她，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想要什麼？」
曦月輕笑一聲。
嬴政皺眉：「你笑什麼？」
曦月道：「曾經燕丹叫我來刺殺你，我沒有來。」
嬴政問道：「為何？」
曦月道：「因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結束戰亂，只有統一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你不需要諸侯虛偽朝拜，不需要做一個霸主，你要做唯一的帝王，讓天下人都是你的臣民。書同文，車同軌，這些都不過是你統一人心的手段，你真正要做的是把天下人都凝聚在一起，成就華夏！」
嬴政一愣，然後眼中亮起了光芒。
他認真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刺客，道：「想不到這天下最懂朕的人竟然是一個刺客。」
下一刻，他又恢復了帝王的傲慢，斥責道：「既然知道，你又為何來此？」
銳利的眸光，仿佛鞭子一樣抽了過來。
他是始皇帝，是耀目的太陽，即使刀架頸側，也依舊威儀赫赫。
曦月道：「你想做的事情太多，長城、馳道、直道，無數的百姓為此而死。」
嬴政道：「朕建長城，是為了抵禦匈奴，子孫萬世可免禍，馳道、直道貫通天下，四通八達，從此南來北往的人可以暢通無阻，軍隊更是可以迅速到達任何地方，此為長遠之道。」
曦月質問道：「後世或許會歌頌你的豐功偉績，享受到你的恩澤，那麼如今的百姓呢？他們就不是人了嗎？」
嬴政沉默了。
曦月繼續道：「你的決策犧牲的是無數百姓，他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看不到的將來而死？」
嬴政站得太高，所有人都只能仰視他，不敢反駁他。
所以曦月通過一把匕首來到了他面前，指出他的錯。
曦月提醒道：「別走得太快了，百姓跟不上你的步伐，你也完不成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