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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無邊的夜裡,喬峰放聲哭了出來,哪怕見勢不對、怕惹禍上身、立即躲遠的車夫等人都聽見了

  而當他們聽見喬峰的哭聲以後,又不約而同的躲得更遠了。

  但喬峰的哭聲實在是太大了,隱隱約約的總是能聽見,一直到上朝的晨鼓聲響起才停下來。

  那鼓聲又沉又悶,一下又一下敲在了喬峰的心裡,同時也敲在了年聽雨的心裡。

  看著走進來文武百官,年聽雨很難不想起昨日那封奏摺,心情更是止不住的不悅。

  一向秉公做事的張守正都有了這個念頭,其他人又怎會令人安生呢。

  果不其然,正如年聽雨所料,各部官員說完近來做了什麼以後,便一個接著一個的站了出來,不約而同的為蘇海成求情。

  蘇海成雖然是華榮昭下令關起來的,但華榮昭到底是久居深宮不出之人,所以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年聽雨手中。

  很快,堂下便跪了一片,最後就連一向不喜在朝堂上說話的太傅也站了出來。

  戚巡雖以年近七旬,但背脊依舊挺的很直,聲音也如洪鐘一般響亮。

  「君上,蘇將軍這半生為大乾赴湯蹈火,算得上功大於過。自打他接手長纓騎以後,便一直兢兢業業的守護著我大乾的山河,又怎能生有二心。」

  「再者,您的父親不敵夷狄蠻人戰死沙場以後,也是蘇將軍帶領長纓騎,在邊關浴血奮戰的七天七夜才守住了我大乾的山河。

  「後來,蘇將軍更是用自己的戰功替年家擋了太上皇的怒火,如此一來蘇將軍於年家於您都是有恩的。於情於理,蘇將軍都罪不至死,還請君上網開一面,饒蘇將軍一命。」

  戚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聽在年聽雨的耳朵里都叫他止不住的犯噁心,哪怕從精神上來說他和年戰北沒有任何的關係。

  年聽雨甚至忍不住覺得,年戰北當年之所以會在戰場上縷縷失神、最終被萬箭穿心而死的結果,怕也是蘇海成一手策劃出來的。

  雖說蘇家是祖皇帝親命的長纓騎統領,但年家卻是陪祖皇帝打下大乾的人,所以從建朝起年家便壓了蘇家一頭。

  而年戰北接手年家軍以後,在戰場縷立奇功,更是狠狠地壓了蘇家一頭。

  蘇海成真的會如此大度,任由年戰北風光無限下去嗎?

  可惜,年聽雨並不能直白的將這件事說出來,因為蘇海成給自己在文武百官面前營造的形象實在是太好了。

  在文武百官心中,蘇海成素來都是一個寬厚果決之人,哪怕是面對處處壓了自己一頭的年戰北也從來沒在明面上說過什麼,甚至還和年戰北稱兄道弟,處的不錯。

  如果不是蘇海成上次刺殺派出來兩個蠢蛋刺客,年聽雨大概也永遠不會懷疑蘇海成這個人。

  可當偽裝一旦被撕破,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在單純了。

  在年聽雨看來,蘇海成之所以要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無非就是想要接近年戰北,然後伺機動手。

  從現在的結果來看,蘇海成所走的每一步都很成功,他不僅除掉了年戰北,還功成名就,成為了人人維護和讚揚的大將軍,將所有人都騙的團團轉。

  年聽雨抓緊了扶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把噁心和怒火壓下去,隨後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質問文武百官。

  「你們一個兩個全都為蘇海成求情,那你們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沒有二心嗎?」

  有人反駁道:「可君上不也沒有辦法證明蘇將軍有二心,不是嗎?再者蘇將軍的為人大家都知道,他怎麼可能做出謀害陛下這種事呢。」

  年聽雨一下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年戰西,這人也只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找找麻煩了。

  年聽雨微微傾身,隔著帘子望向年戰西跪的方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在孤掌權前,叔叔可有猜到在你面前素來畏首畏尾的人,敢當眾抹了衡王呢?」

  聞言,文武百官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很清楚,這話不僅僅是說給年戰西的,也是說給他們的。

  年聽雨在提醒他們不要試圖要挾他,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可以隨意任人拿捏之人。

  但總有不怕死的人。

  戚巡大膽而又直白的說:「君上!老臣願以性命擔保,蘇將軍絕非奸佞之臣!老臣再次懇請君上留蘇將軍一條活路,也給大乾留一條活路!」

  年聽雨站起來,從簾後走了出來,問:「太傅大人,這是要拿整個大乾來威脅孤嗎?」

  年聽雨的聲音很輕很飄,聽起來冷幽幽的,叫人不寒而慄,就連戚巡這個大半截身子已然入土的人都有一瞬的心悸。

  但戚巡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很快就調整了回來,平穩著聲音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就是論事!蘇將軍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若只因著太祖皇太后一句毫無根據的猜測之言就將蘇將軍處死,夷狄人的忌憚便會越來越少,只怕是會更加放肆!而且——」

  戚巡抬頭看向年聽雨,道:「您若是這麼做了,也有損您的名聲和威嚴!所以君上寬恕蘇將軍一回,也是再給您自己留退路!」

  有些話其他人不敢說,但戚巡敢說。

  他是太傅,職責便是教誨掌權者。

  年聽雨雖不是皇帝,卻也是掌權人,他自然是有資格教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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