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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真表現出來半點傲氣,剛剛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藺阡忍斂著神色道:「太皇太后至仁至善,臣定當拼盡全力,不負太皇太后的仁慈之心。」

  「巧言令色!」

  雖是批評的話,但戚元懿的神色卻很和善,她抬了一下手:「別跪著了,起來吧。」

  「謝太皇太后。」

  藺阡忍起身退到了年聽雨身後,悄悄給了他一個「搞定」的神色。

  年聽雨暗自鬆了一口氣,但他喊戚元懿的時候,還是秉持了小心謹慎的態度。

  「母后,這件事是兒臣考慮不周。」年聽雨道:「您若是想罰兒臣,兒臣絕不反抗。」

  「你皇祖母是個什麼樣的人哀家比你清楚,此事你就算是想拒絕,怕是也拒絕不了。」戚元懿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衝著年聽雨揮了揮手:「哀家念你有悔過之心,這件事就這樣吧。哀家乏了,你帶著人下去吧。」

  既然能走,那必須得快點走。

  免得夜長夢多。

  年聽雨即刻告了退,示意藺阡忍帶他走。

  然而,才走到門口,戚元懿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

  該不會又不打算放過他了吧。

  年聽雨深吸了一口氣,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回頭道:「母后,您說。」

  戚元懿揉著眉心道:「哀家已經好幾年沒回過皇宮了,今年想回去看看。看看阿冶,也看看你皇祖母,看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細細算來,戚元懿離宮已經有六個年頭了,確實該回宮看一看了。

  年聽雨道:「母后打算什麼時候回宮?」

  戚元懿想了想道:「過年前吧,正好能趕上過年。」

  「兒臣記得了,」年聽雨道:「屆時兒臣親自來接您。」

  「不必了,」戚元懿道:「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哀家自己回來就行。」

  「山路崎嶇,這個時節又常有流民,兒臣實在不放心您自己一個人回來。」年聽雨權衡道:「左右宮裡守衛也多,倒時叫贏夙來接您吧。」

  戚元懿思索片刻:「也行,那就讓贏夙來接我吧。好了,走吧。」

  「兒臣告退。」

  年聽雨說完,便被藺阡忍推著離開了。

  人走遠,戚元懿看向身邊的嬤嬤:「玟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叫榮肆的青年和先帝很像。」

  玟嵐回想了一下藺阡忍剛剛的表現,道:「確實有點像,尤其是他剛剛辯解的樣子,簡直和當年的先帝如出一轍,處處往您的軟處上說。」

  戚元懿沉吟了許久才再度開口:「哀家從不相信什麼巧合,回了宮,你去試試他。此人若真是先帝,哀家就留在宮裡護著他,以彌補自己當年犯下的過錯。」

  聽到戚元懿說到當年的事,玟嵐暗自嘆氣,寬慰道:「您當年已經盡力挽救了,這三年又日夜為先帝祈福,您也不要太自責了。」

  「挽救不等於結果沒發生,」戚元懿緩緩閉上了雙眼,一滴淚從眼角墜落:「哀家總歸要做點什麼才能安心,畢竟先帝從始至終都是這場爭鬥中的受害者。」

  ***

  今日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重新回到落腳的屋子年聽雨才將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而他也終於有機會追問自己想知道的事了。

  年聽雨回頭望向藺阡忍:「祭禮上怎麼回事,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是在怕祭禮,還是怕祭禮會請來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如果藺阡忍真怕這些東西,年聽雨怕是忍不住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了。

  堂堂皇帝陛下,竟然怕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我怎麼可能怕這些東西,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罷了。」藺阡忍繞到年聽雨對面,伸手去解那顆卡在年聽雨喉結處的盤扣,而後趁機按住年聽雨的喉結:「我要是說自己怕這些東西,你是不是要嘲笑我了。」

  藺阡忍的手指放在了致命的地方,只要往下用力一按,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了他的性命。

  但年聽雨相信藺阡忍不會這麼做,所以他不躲也不閃,只是生理性不舒服的咽了一下,而後十分不真誠的說:「怎麼可能,我安慰你還來不及呢。」

  年聽雨的喉結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在藺阡忍的指腹下來回蹭動。

  藺阡忍眯了眯眼睛,指腹微微用力:「我信你的鬼話,你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全是壞意。」

  「信不信隨你。」

  眼看著藺阡忍的力道越來越大,年聽雨竟然還不要命的將自己的脖子往前送。

  藺阡忍感受到這股對著迎上來的力,即刻挪開了手:「你是不是瘋了!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年聽雨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是陛下你先動的手,我只是在迎合你而已。」

  「......」

  還真是他先上的手,藺阡忍啞口無言。

  年聽雨趁勢追問:「陛下,你可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你知道了又如何,」藺阡忍的眸子暗了一下,情緒不佳:「還能安慰我不成。」

  年聽雨:「你都能為我用現在這種身份去對抗母后,我為什麼不能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去安慰你呢?」

  從小到大,從未有誰和他說過這樣柔情的話。

  哪怕戚元懿當年因為心軟把他從祭台路帶走,最終也只是和他說「下次不許在這樣任性了,必須拿出一點太子的樣子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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