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現在的藺文冶看起來雖然和普通的孩子沒有區別,可藺阡忍敢篤定,藺文冶內里柔軟而又敏感的性格絕對沒有變。

  不然他怎會如此維護年聽雨。

  藺阡忍始終都知道,在藺文冶心中,年聽雨這個和他沒有半點血緣的人才是最親的人,而他這個名義上的爹根本排不上號。

  倒也不怪藺文冶偏向誰,要怪就只能怪藺阡忍自己做的不夠好。

  其實藺阡忍也想好好帶藺文冶,可他才把藺文冶接到身邊沒多久,大乾就變了天。

  隆安帝驟然駕崩,藺阡忍被迫登基,接手隆安帝留下來的一大堆爛攤子。

  如此一來,藺阡忍哪裡還有時間陪伴藺文冶,他只能將未滿周歲的孩子全權交給奶娘照料。

  但誰又能想到,那奶娘是個黑心腸的。

  為了讓自己體弱的孩子可以健康長大,奶娘總是暗中剋扣藺文冶的東西。

  等藺文冶長大點,能聽懂一些話以後,奶娘就威脅藺文冶不許告狀。藺文冶要是不答應,奶娘就擰他、扎他,直到他答應為止。

  長時間的磋磨,幾乎讓藺文冶變成了口不能言的啞巴,眼看著就要三周歲了,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會說。

  藺阡忍逐漸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開始百般親近藺文冶,一字一句的教他說話,可藺文冶卻總是對他視而不見,甚至一看見他就躲,

  最開始藺阡忍只以為藺文冶是缺少親人的陪伴才變成這樣的,可直到年聽雨入宮,向藺阡忍揭發了奶娘的所作所為,他才恍然大悟。

  在藺文冶心裡他就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是親手將他推進深淵的人,藺文冶又怎麼可能願意親近他呢。

  不過好在年聽雨進宮了。

  大抵是出於同情和可憐,亦或者如年聽雨當時所說「想要做點什麼打發時間」,反正年聽雨進宮後就把藺文冶帶在了自己的身邊。

  平日裡,年聽雨會親自教他說話認字,偶爾還會給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逗他開心。

  久而久之,藺文冶竟然真的開口說話了。

  而年聽雨教會藺文冶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兒臣問父皇安。

  儘管藺阡忍那時在藺文冶的眼底看出了極大的不情願,可心底卻是十分開心的。但他同時也知道,年聽雨自那時起便在藺文冶心中占據了他人無法取代的位置。

  如今,年聽雨又陪著藺文冶成長了三年,這份依賴和信任只會深不會淺。

  正如藺阡忍所料。

  一聽年聽雨會歡喜,藺文冶的小臉瞬間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他不確定的問:「父君當真會感到歡喜?」

  「天底下沒有誰不愛有孝心的孩子。」藺阡忍道:「再者,就算給臣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誆騙陛下的。」

  藺文冶想了想:「你說的在理,那你就跟朕一起去見父君,朕到時候再罰你。」

  「是。」

  藺阡忍跟在藺文冶身後往蘭安宮走,而雲喜則不停的審視他。

  這個人不簡單,竟然只用隻言片語便將聖上糊弄了過去。

  他一定不能開罪這個人,到時候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雲喜心想。

  ***

  回到蘭安宮時,年聽雨正在算著什麼。

  青年的眉頭越算越緊,幾乎要擰在一起,全然沒有發覺藺阡忍和藺文冶的到來。

  直到何福生出聲提醒,年聽雨才後知後覺的察覺這件事。

  兩人雙雙見過禮後,藺文冶踱著細碎的小步子挪到了年聽雨身邊,小心翼翼的問:「父君,你在算什麼啊?」

  年聽雨將小小少年抱起來,放在了腿上:「算算咱們還有多少錢。」

  藺文冶仰著頭問:「怎麼忽然算這個啊?」

  「你覺得今年的雪下的大嗎?」年聽雨問了一句看起來有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

  藺文冶反應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可藺阡忍卻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的腦海甚至不斷浮現幾年前的某個場景。

  那年正好的年聽雨進宮的年份,也是大乾被寒災侵襲的年份。

  哪怕藺阡忍當時以最快的速度,派遣賑災官員帶著銀兩和物資前去支援,也依舊有無數黎民被凍死在寒夜。

  而一個地處偏遠山郊的小村寨因為大雪封路,致使裡面人無法從村寨逃離,外面的人也進不去,最終整個村寨都被埋在了雪崩之下。

  因為傷亡太過巨大,為了告慰這些慘死之人的在天之靈,來年開春藺阡忍便決定,親自領人去將這些被大雪埋葬的人挖出來。

  那個村寨的每一個人都死不瞑目,生前最後定格在他們臉上的神情,無一全都是恐懼和絕望。

  大乾的王都盛京地處偏南的地方,其實是很少下雪的,就算下雪也要等到十二月中旬了。

  可這才十二月初,大雪就飄然墜下,還有幾分急迫的意思。

  盛京都如此了,那北境之地又該是何種場景呢。

  藺阡忍連想都不敢想。

  他急切的想要從年聽雨口中探知些什麼,可他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萬幸,年聽雨主動給藺文冶解惑了。

  在藺文冶承認了今年雪大以後,年聽雨道:「父君一會兒說的話,阿冶可要仔細記在心裡,絕對不可以忘記。」

  藺文冶認真的點了點頭:「兒臣一定記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