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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的避暑行宮裡有屍體,而且兩個是死了三年的,一個是近日沒的,還疑似是從一品官員御史大夫之子,這件事一出,身為工部尚書的高臨水簡直想當場卸任。

  御史大夫孟望雲是個老好人,被稱為最不適合做御史的御史,他這輩子和髮妻就一個兒子,這兒子出生後高燒燒壞了腦子、智力低於常人,但孟望雲夫妻倆把兒子照顧得極好,乍看是瞧不出不同尋常的。

  兩個月前秋燈節,一家三口出門遊玩,一個轉頭,孟家兒子就不見了,怎麼都沒找到,孟望雲夫妻倆全靠兒子還活著的念想撐下去了。

  如今這般情況,入宮來面聖之前,都沒人敢通知孟家一聲。

  高臨水稟報完了,蘭微霜沉默片刻,然後開口:「徹查,謝丞相主理安排,向朕呈報。」

  第17章

  這樁突發事件橫插一腳,謝淮清本以為蘭微霜不會想出宮去戲樓了,但待謝照古三人離開後,謝淮清自屏風後出來,蘭微霜看向他:「出宮吧。」

  馬車上,蘭微霜闔著眼,問系統:【你能一直盯著周邊的動向嗎?】

  系統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哦,宿主,我做不到呢。雖然可以回查過去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內的畫面,但是這個「回放」功能不能當做「直播」功能使用,只有在宿主提出相對具體的需求時,我才能開始分析周邊的數據,而且每天最多使用三次哦。】

  蘭微霜:【那算了,等事情發酵再說吧。】

  馬車突然重重一晃,蘭微霜闔著眼雖然沒有睡覺,但在琢磨事情、有些走神,猝不及防就隨慣性往前倒。

  馬車車廂很大,謝淮清本來坐在靠門的地方,見狀側身探長了手,扶住了蘭微霜。

  蘭微霜茫然了幾息,然後坐了回去,順手理了下衣袍。

  馬車已經歪了,蘭微霜也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謝淮清自然地收了手,又撩了車簾問外面:「怎麼了?」

  和上次一樣,還是謝淮清的屬下趕的車。這屬下平時和謝淮清相處倒沒多緊張,但知道現在馬車上還坐著個大人物,就忍不住忐忑了。

  「回將軍,剛才前面跑出來個孩子,屬下想錯開,沒成想路邊積雪太滑,那孩子又亂跑,有個車輪就陷到路邊的水溝里去了……將軍,要不您和……公子,先下車,屬下尋人幫忙,把馬車扶正?」

  謝淮清看向蘭微霜。

  蘭微霜問:「這裡距離戲樓還有多遠?」

  謝淮清又看了眼外面的街道,回說:「不遠了,若是走過去,大抵半刻鐘便能到。」

  半刻鐘,也就是七八分鐘,蘭微霜覺得還能接受,便道:「下馬車走過去吧。」

  「是。」謝淮清拿了放在馬車裡的傘。

  漫天雪花,需要撐傘擋雪。

  照舊是謝淮清先下了馬車,然後接應蘭微霜下來,稱呼也自然而然轉為了「公子」,自稱從「臣」變為了「我」,對著蘭微霜也格外自然地說「你」了。

  蘭微霜覺得謝淮清這人還挺有意思的,他似乎真全然不擔心面前這陛下變臉、尋他個大不敬的罪名。

  和謝淮清同行的時候,蘭微霜會一度忘記自己身上還背著「暴君」這個人設,若不是謝淮清有時會叫他公子,蘭微霜偶爾還會忘記皇帝這個身份。

  因著這份輕鬆,蘭微霜才樂意讓謝淮清陪著出宮,同時更覺得之前選了謝淮清給他暗中「打工」,實在是選對了,很省事一人。

  蘭微霜裹著披風,雙手攏在披風下,謝淮清走在他身邊撐傘。

  傘面並不小,但也不足夠兩個男子都遮得嚴實,謝淮清將傘傾向蘭微霜,他自己身側衣袍上沾上片片雪花。

  兩人快要抵達戲樓時,路上一輛馬車相對駛來。

  馬車裡,寧禮本來掀開帘子在往外看,一瞅到謝淮清,他連忙就放下了帘子,不想招惹這尊煞星。

  然而帘子一放,寧禮又琢磨起來——

  他想壟斷蜂窩煤這生意,查了源頭的烏金院,這幾天下來還真查到一點信息,雖然不多,比如烏金院那叫何妨的東家是個什麼背景就毫無頭緒、像是從天而降的一個人,但是寧禮的跟班打聽到了買烏金院這宅子的人,似乎是定國公謝淮清的屬下!

  因為這件事和謝淮清扯上了干係,寧禮雖然嘴硬不肯承認,但經過上回戲樓的事之後,他的確是不敢再在謝淮清面前冒頭了,連那座戲樓附近都不再停留。

  所以,寧禮本來悻悻然打算放棄壟斷蜂窩煤了。

  但剛才驚鴻一瞥,寧禮看到了謝淮清身邊同行的人,頓時「恍然大悟」——

  他想起來了,那日在戲樓,有人稱呼過謝淮清身邊那位美人為「何公子」,可不就和烏金院的東家何妨是一個姓嗎!

  謝淮清前段時間才從北邊回來,若這何公子是他在北邊認識的、從前沒在馥城露過面,那也就能解釋為何烏金院這東家如此神秘了。

  謝淮清對這位何公子殷勤得給人撐傘,除了惦記人家的美色,必然也是因為烏金院的生意!

  這樣一尋思,寧禮就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美人加上烏金院,寧禮可太稀罕了!

  「停車!停車!」寧禮對外面嚷嚷道。

  寧禮從馬車上跳下來,叫上兩個跟班一起,鬼鬼祟祟遠遠跟著謝淮清和蘭微霜,還沒跟幾丈,就看到謝淮清和蘭微霜抬腳進了熟悉的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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