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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淮清和謝雲閒目送了嫡母,然後兩人緩步走在路上。

  起初沒人開口,突然謝淮清打破了沉默,問道:「我明日一早便搬去新府邸,你可要一同搬過去?」

  謝雲閒微微一怔,旋即搖了搖頭:「不了,哥哥。你是新封的定國公,陛下賜的府邸,搬出去也是師出有名,但哪有父母俱在、妹妹跟著哥哥搬去新府居住的道理……而且,是父親的丞相府,還是哥哥的國公府,於我而言又有什麼差別呢?」

  謝雲閒不應,謝淮清問過了也不再勸,頷首道:「好。」

  兄妹倆再度沉寂下來,直到路過了謝淮清的院落,謝雲閒的院落還在丞相府後院更深處,兩人在此分別。

  前院的書房內,謝照古和謝緣君父子倆相對而坐。

  謝照古斟酌著說道:「緣君,你可知道那俞飛聲和慕笛玉,究竟是何關係?」

  謝緣君搖頭:「我雖在翰林院供職了幾年,但今年他們入翰林院後,我與他們並無過多交集,不甚熟悉。」

  謝照古皺起眉:「上個月……有次我讓人去翰林院給你稍口信,那人曾意外遠遠看見過那兩人在偏僻水榭里用午膳,舉止頗有些……親近。」

  謝緣君一愣,轉而聽出了言下之意。

  謝照古:「不過那時為父並未在意。」

  畢竟去給謝緣君傳口信的親信是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見的,或許是視野方向造成了誤會。而且即便俞飛聲和慕笛玉之間真有見不得人的關係,於謝照古這個丞相來說也不值得關注。

  然而今夜宮中,蘭微霜突然點了俞飛聲和慕笛玉,謝照古回來的路上不禁頗多揣測。

  「陛下……並非開明豁達之性,卻不計較俞飛聲和慕笛玉的驚世駭俗,還提點他們莫要再犯……」謝照古躊躇不定地說,「陛下年已及冠,登基三年有餘,春闈都開了兩科了,後宮卻始終空懸,為父此前倒是憂心過是否陛下身體抱恙……」

  謝緣君:「……」

  話已經直白到此了,謝照古索性更乾脆利落地說下去:「可如今,為父又忍不住揣測,陛下不納后妃、不立皇后,會否是因陛下他不喜女子?緣君,陛下近日尤為針對於你,你日日出入承恩殿,還是更謹慎一些才好。」

  謝緣君錯愕了一瞬,旋即失笑:「父親,您這是關心則亂了,而且是否亂得太過了?相較起來,陛下近日確實尤為針對我,但據我觀察,陛下大抵是真不喜我、有意叫我難堪,並無其他可能。」

  謝照古還是皺著眉,不禁一嘆:「咱們這位陛下,實在是離經叛道得叫人不得不亂啊!」

  「既正好說起,緣君,為父想著你如今也二十有四,婚事早該提上日程了……你母親不理庶務、鮮少交際,讓她來操辦此事,反倒不便,為父尋個周旋於世家朝臣間的媒人,先相看起來,可好?」

  聽到這話,謝緣君推拒道:「父親,此事不急。旁的且不提,且說我如今處境尷尬,架在一個抄錄郎之職上沒有著落,哪裡適合相看親事了,再緩緩吧。」

  謝緣君說得有道理,謝照古也只得暫時歇了心思。

  從謝照古的書房出來後,謝緣君走在回院落的路上,一時百感交集。

  他今年上半年摔壞了腦袋、沒了從前的記憶,整個人一洗如新,日子過得說不上壞,但他總覺得哪裡差了些什麼。

  剛才謝照古提起婚事,謝緣君其實有些困惑。他今年二十四的年紀,又不似謝淮清那樣常年在外,按理來說若無特殊情況,早就該議親了才是,為何至今沒有?

  若說是以前功業未成所以不考慮婚事,那三年前考中狀元後也該是議親最熱之時,怎麼會拖到如今才提?

  謝緣君心裡有惑,但又的確不想議親,所以不欲與當父親的謝照古提出疑惑、尋求答案,只能自己瞎琢磨。

  ……

  翌日清晨。

  蘭微霜起身時,腦袋還有點發暈,是昨晚貪多幾杯果飲的後果。

  蘭微霜隱約記得,昨晚回了承恩殿後,提前被傳召過來的太醫院院首鄭太醫給他診脈,又給他吃了靜心舒緩的藥,然後他就睡下了。

  沒想到身體太弱,一覺睡醒仍有些不舒適。

  蘭微霜蹙著眉吃了一頓早膳,那狀態給以九思為首的一眾宮人嚇得夠嗆。

  等蘭微霜吃完了早膳,靠在花窗下的軟榻上休息時,小苟系統才再次乖巧地提醒他如今積攢沒消耗的「暴君行為」打卡次數。

  聽完了系統的提醒,蘭微霜怔了怔,這才回想起來昨晚從那名叫水曲閣的暖亭離開回寢殿前,他對俞飛聲和慕笛玉二人說了什麼。

  蘭微霜輕嘖了一聲:【我果然很有暴君的潛質,昏昏沉沉時都還能打卡一次支線任務……還是繼續攢著吧,我蜂窩煤都還沒開始,不急。】

  系統:【好的哦~】

  然後蘭微霜喊大太監:「九思,傳召謝淮清。謝將軍昨夜得了封賞,今日該入宮謝恩。」

  第10章

  謝淮清正在遷居。

  接到宮中傳召,他讓手下人繼續收拾行李、運去定國公府邸,而他稍作休整,隨來傳召的人入了宮。

  依舊是在皇帝寢殿承恩殿,今日謝緣君仍然按時來抄經書,謝淮清步入院中,與他打了個照面,然後謝淮清被叫進了殿內。

  和謝淮清昨日剛回馥城、入宮面聖時一樣,蘭微霜依舊靠在花窗下的軟榻上,看著像亂瓊碎雪砌成的金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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