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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人的情況比那日見到的要糟糕許多,到了會被一些臣子左右的地步?
有了這個猜測後,辛柚心底發寒,生出不詳的預感。
要儘快再見那人一面。
比辛柚更著急見興元帝的是太后。
「皇帝要靜養,不能見人?」聽了大太監李唯解釋,太后臉一沉開罵,「笑話,哀家是他親娘!皇帝不能見哀家,卻能天天見你們這些內侍,還有大臣?這是哪門子狗屁道理?」
李唯被罵得低了頭,無法反駁。
「讓開!我看誰敢攔著哀家,一律按心存不軌算!」
昭陽長公主扶著太后,嘴角微微勾了勾。
皇兄所乘大船莫名失火就罷了,回到京城居然見不著人。聽阿柚說,進京途中她與秀王也只見了一面。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種時候,老母親就十分好用了。
太后大步走進去,守在寢宮的太醫迎上前來,恭敬勸道:「太后,皇上龍體還虛弱,不宜與人多接觸。」
「哀懂。」太后從袖中抽出一條巾帕,把口鼻一遮在腦後打了個結,「早年在鎮子上的時候哀家就知道一些病症是從嘴巴傳出來的,這樣行了吧?」
太醫:「」
第414章 無情
太后一見龍榻上的興元帝,就哭了:「我的兒,怎麼瘦成這樣了」
一旁李唯忙勸:「太后不要激動,今上需要靜養——」
「你住嘴!」太后一抹眼淚,毫不客氣開罵,「我們母子說話,你一個小內侍插什麼嘴?要是在以前,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在哀家和兒子閒聊時突然插嘴,一個大耳刮子都是輕的!你好歹是皇帝身邊的,怎麼還沒民間鄉下土財主家的胖丫頭懂規矩?」
李唯一張臉通紅,乖乖閉了嘴。
太后雖罵,卻記著太醫的話,站在離床榻有一段距離仔仔細細打量兒子,越看越是心疼。
「真是遭罪啊。哀家早就說了,不要跑那麼遠,你是皇帝,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念叨了許久,太后擦擦眼角,「兒啊,身上哪裡不舒服嗎?」
興元帝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還好咳咳咳」
見兒子說話這麼費勁,太后不忍心多問了,沒等某些不長眼的再勸,叮囑興元帝好好養著,就沖昭陽長公主一伸手。
昭陽長公主扶著太后胳膊,離開了乾清宮。
「都怪辛柚那死丫頭,天天鼓搗些亂七八糟的,這下害了你哥哥吧」太后一路罵著辛柚回了慈寧宮。
昭陽長公主出宮後,回到長公主府,辛柚就在府中等她。
「姑母,您見到今上了嗎?」
「見到了。」打發伺候的人出去,昭陽長公主說話沒有繞彎,「看起來很虛弱消瘦,短時間內恐怕無法理政。」
「神智怎麼樣?」
昭陽長公主聽了這話一愣,看著辛柚的表情有了異樣:「阿柚,你問這話的意思是——」
辛柚遲疑片刻,說出心中所想:「就是覺得有些奇怪。自從出事後,這一路進京都是禮部尚書等人做主,今上以前有這麼看重這些人麼?」
從推行新政以來,朝中哪些人反對新政,哪些人是牆頭草,哪些人心向新政,都漸漸明了。
禮部尚書這些人明顯是新政的反對者。而那人既然主張推行新政,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如此倚仗禮部尚書等人?
昭陽長公主仔細回想一番:「皇上雖虛弱,神智是清醒的,這能看得出來。」
辛柚一時也迷惑了。
昭陽長公主拍拍她的手:「阿柚,你不要想太多。人突然遭遇生死變故,身體又沒完全恢復,想法多少會有些變化的。」
辛柚點點頭。
昭陽長公主看她一眼,嘆氣:「阿柚,其實你看起來更憔悴。」
辛柚怔了怔。
「是為了長樂侯吧。」
「姑母——」辛柚張張嘴,喉嚨如被燒紅的烙鐵烙過,痛得無法說下去。
他出了事,生死不明,她甚至不能去尋他。
每當想至此,便痛徹心扉。
她不敢深想結果,總覺得這樣,他們就只是一次尋常的分別,今年八月還會一起共度中秋。
「阿柚啊。」昭陽長公主伸手攬住弱不勝衣的少女,「不管什麼樣,你要想想你母親。你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永遠盼著過得好的人。」
「我知道」迎著昭陽長公主慈愛的目光,辛柚慢慢道。
可她雖知道,卻不知怎麼樣才能好。
娘親出事時,她還能靠報仇支撐著度過最艱難的時候。可現在,她甚至沒有去恨、去討公道的目標。
於是所有情緒就只剩下了痛苦,還有壯志尚未實現而不能放棄的信念。
到這時,昭陽長公主也明白了,阿柚的心上人是長樂侯。
她因而更憐惜這個侄女。
她曾真誠熱烈的愛過,太懂得心愛的人不在後的痛。
那是很多年後看到枝頭的鳥,嗅到風中的香,遇到許多美好而無法再與他分享的遺憾。
而這遺憾並不能與旁人述說。
「阿柚。」
「姑母您說。」
「長樂侯是個韌性十足的人,從小遇到許多不順都能克服。你要相信他,他沒那麼容易被困難打倒的。」
「嗯,我相信他。」
她只能相信他,才能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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