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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澤對他咧開嘴一笑。
第023章
兩日後, 回宮的隊伍正式啟程出發了。秋意愈來愈深,嘉善出宮時,還能偶爾聞到金桂飄香,如今, 回去的這一路上卻只見到不少枯葉。
她是八月十九出的宮, 至今不到一月, 路上風景已是大變,不知宮裡又會如何。
嘉善憶起今早臨走前,汝陽姑姑依依不捨地將幾人送到觀門口的場景, 心下也是有幾分寂寥。
短暫的自由結束了, 下次再想出宮,大概真的, 只有等到嫁人以後。
嫁人、展岳、表哥……這三個詞好像被緊密聯繫在了一起。
嘉善眉頭緊蹙著,她的呼吸聲, 變得逐漸沉重起來。
一陣微風吹起車簾, 透過捲起的車簾一角,嘉善正好看到了,騎在馬上的衣冠楚楚的展岳。
他還是一身玄衣, 身形偉岸,在一眾金吾衛里有如鶴立雞群。嘉善的目光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她撥開額前被吹亂的碎發, 隨即移開了眼神。
一行人,過了午時方才回宮。
章和帝下午通常喜歡在乾清宮與大臣們商議奏摺,這會兒,一般還未結束。因此, 嘉善回來以後,並沒有先去拜見父皇, 而是先留趙佑澤在鳳陽閣用了午膳。
這些時候嘉善不在,鳳陽閣幾乎都是鄭嬤嬤在打理。她是嘉善的奶嬤嬤,又跟在皇后身邊多年,管理事情得心應手。
至於忠心,嘉善更不必擔心了。
用完了膳,趙佑澤的瞌睡蟲也跟著上來。想到他與靜妃亦是許久沒見面,嘉善便差人,將趙佑澤送回了長樂宮去午休。
趙佑澤一走,鄭嬤嬤卻亦步亦趨地跟到了嘉善身邊,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模樣。
嘉善想到臨走前,自己曾囑咐過鄭嬤嬤的事兒,她的神情不由變得些許淡漠。
「嬤嬤是想與我說,含珠嗎?」嘉善勾起唇,她抬了抬眼皮。
鄭嬤嬤語氣一頓:「是。」
嘉善的柳眉微彎,說不上是在笑還是生氣,她看著鄭嬤嬤,單刀直入道:「查到了些什麼?」
鄭嬤嬤沉默片刻,低聲道:「含珠的兄弟,前年在荊楚一帶經商的時候犯了事兒。奴婢去打聽過了,原先本是要判充軍的,可後來不知怎麼,杖了三十就給放了出來。」
「這幾年,含珠家裡的情況愈來愈好。她那原先犯了事兒的兄弟,甚至有閒錢,給自己捐了個秀才的功名。」
鄭嬤嬤的語調平淡,嘉善聽著聽著,臉上卻綻出了一個明了又諷刺的微笑。
「難怪呢。」嘉善低下頭,她站在陽光的暗影里,波瀾不驚地說,「莊妃的母家,在荊楚頗有根基。想必他們,就是通過這事兒勾搭上的。」
「還有嗎?」嘉善微眯了眼問。
鄭嬤嬤講到這兒,不由義憤填膺道:「還有,您不在宮裡的時候,奴婢發現,承乾宮的書棋與含珠偷偷通過書信。」
「這是含珠的回信。」鄭嬤嬤的指尖上,夾著一張薄紙,她欲遞給嘉善。
嘉善的目光瞥向窗外謝了的海棠花上,她沒有接過來,只是道:「嬤嬤念給我聽吧。」
鄭嬤嬤點頭,她的聲調平緩:「公主與四殿下出宮,可能是因為對婚事不滿,暫時沒別的端倪,請娘娘放心。」
這封信是含珠以她的口吻回給莊妃的。
嘉善和含珠,上輩子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即便不是含珠親口講出來,可嘉善腦海里,即刻聯想到了含珠說這話時,會是何種語氣。
嘉善低低笑了起來。她肌膚勝雪,眼角越笑越涼。
嘉善道:「好啊。」
「原來這麼些年,我在身邊留了一條狼。」嘉善揚起唇角,她低聲說。
她的目光空遠,視線沒有一刻是落在信上,她緩慢地轉過身去。
嘉善長眉微挑,她聲音很輕,像是在問鄭嬤嬤,又像在自言自語:「我待含珠不好嗎?」
這麼多年,不僅是嘉善和含珠,鄭嬤嬤和含珠之間也是有感情的。她嘆了一聲,不忍道:「怎麼會不好。」
「是那賤婢狼心狗肺!」鄭嬤嬤神色激動,她剛拿到這封信時,對含珠的所有失望與憤怒,此刻也同時涌了上來。她顫聲說,「整個宮裡,誰不知道公主顧念舊情,待她一向寬容!」
「可她是一條狼。一條狼,又怎麼養得熟?」鄭嬤嬤的語氣生硬如鐵,她道,「公主莫要將這賤婢的錯誤,攬到自己身上來了。」
嘉善的面色冷硬,她頷首:「嬤嬤說得是。」
重生以後,她一直留著含珠,不過就是想要個答案。含珠究竟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如今,答案出來了,那些不曾盤算的帳,大概也就到了該處理的時候。
嘉善攥緊的指節脫力般地鬆開,她抿嘴道:「趕了一上午的路,我回來後還未沐浴呢。」
「嬤嬤先替我更衣吧,」她低頭,淡淡道,「待沐浴完,咱們再好好地傳喚含珠來。」
鄭嬤嬤應喏。
嘉善很快去沐浴更衣,她換了件丹砂的交領上衣,下擺著一條乳白色的束腰八破裙。她倚在貴妃榻上,一頭青絲未點珠翠,濕漉漉地垂在身後,瞧著芳菲而明艷。
含珠進來的時候,鄭嬤嬤、素玉、丹翠以及嘉善身邊的其他幾個女官,全都整齊地站在殿裡。
嘉善粉腮紅潤,正漫不經心地低頭琢了口香蕾飲。殿裡熏著香,聞著不禁讓人飄飄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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