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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嬤嬤會意,她似有若無地嘆了一聲氣:「奴婢明白。」

  打發了鄭嬤嬤離開以後,嘉善端坐在窗前。她托著腮,美目圓睜,尖銳的下頷線條與優雅的脖頸連成了一條固執的曲線。

  她似寒風刺骨的雪天裡,那抹儀態高潔的紅梅。艷麗不可方物,卻也神聖不可侵犯。

  嘉善曾無數次地剖心自問過,她待含珠,是最不薄的。為什麼人的感情,卻還是能說變就變呢?

  今日見到含珠這般心中有鬼的模樣,嘉善方才明白。

  或許從那顆糖起,往後的一切,不過都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枉她信了多年,如今想來,也只是徒增可笑罷了。

  嘉善的嘴角痴痴地挽起。

  是日,展岳當值完,從宮裡出來的時候,明晃晃的日頭已經不如前幾日那麼毒辣了。昨夜下了一場雨,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想必再過幾日,濃重的秋意即會席捲上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也不知道到了秋天,還會不會有類似薄荷綠豆湯的東西喝呢?

  想到這兒,展岳的腳步不由多了幾分輕快。

  他慢慢踏進安國公府,然而,本來熱熱鬧鬧的正堂,卻因他的到來,忽地變得十分寂靜。

  氣氛里透著幾絲鮮明的尷尬和詭異。

  展岳微眯起眼,跟在他身後的侍從劉琦,更是有話張口預言。

  還是展岳的大嫂,安國公世子夫人張氏出來打圓場道:「四爺回來了?」

  展岳不欲應付他們,只是輕描淡寫地一點頭,卻聽張氏繼續道:「今日是太高興了。我娘家侄兒文昌,中了這回的兩榜進士。到底是拐著彎兒的親戚,老祖宗和世子都說,得把文昌叫來慶賀一番。」

  展岳微微側首,露出清晰流暢的下巴輪廓,他似笑非笑道:「祖母老了,這府上,既由大嫂掌管中饋,自然是由大嫂安排。」

  「昨夜兒在宮中值了一宿,我累了,晚上便不出席。」展岳的面孔白皙,即便屋內燈光黯淡,他的眸子卻也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輝。

  他道:「替我向文昌道聲喜。」

  張氏面色不變,她笑說:「我明白,四爺畢竟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兒,我會向世子解釋清楚的。」

  她話里夾槍帶棒,劉琦不禁憤憤。

  展岳卻不以為然,示意劉琦不需開口。

  他狀似無意地動了動右手,張氏明顯往後退了一步——展岳的手上,拿著一把佩劍。那把劍,象徵的是金吾衛的赫赫威儀和權利。

  他在向她示威!

  張氏咬牙,正欲找回場子,展岳卻已抄起帘子,頭也不回地往後院的方向走了。

  過了半晌,正堂里才慢慢又響起了人說話的聲音——

  「如今的傅家,不過就是個破落戶,不知道他在傲些什麼,還真以為自己有個侯爺外公?」一個微微粗厚的男聲嘲道,「金吾衛又怎樣,看他能逍遙到何時。」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則說:「他可真是,越長大越像當年的永定侯。」

  說完,不知是羨還是恨的感嘆了一聲:「傅家的女人也好,男人也罷,果然永遠都長著這樣一張人神共妒的臉。」

  「難怪傅時瑜到了那個地步,老國公爺還一心想著納她進門。」

  「噓。」先說話的男人覷了一眼張氏的臉色,示意女人閒話莫說,更少在安國公府裡頭提「傅時瑜」三字。

  男人嘲道:「一個男人,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女人此時也回過了神,她見張氏面有不虞,自知失言,便趕緊笑著恭維道:「聽老爺說。陛下前幾日特地將國公爺喚去書房,問了有關瑛哥兒,是否婚配的事兒?」

  張氏的臉色果然回暖,她笑道:「是啊。也不知道瑛哥兒會有什麼造化。」

  女人便笑說:「夫人謙虛了。瑛哥兒如今在通政司任職,那可是個再清貴不過的去處。」

  「我聽端嬪娘娘言,陛下最近一直在為大公主的婚事苦惱。我猜,瑛哥兒多半是要尚主了。」女人語氣輕柔。

  張氏笑彎了眼,卻還是回說:「六弟妹講的,儘是些還沒影的事兒。我可不敢接你的茬。」

  女人於是又笑著和張氏你來我往了一番。

  前院這樣熱鬧,展岳卻隻身躺在床畔上。

  他換了件粗布素衣,雙手閒閒地枕在腦後。

  展岳的長相更像他的母親,他的五官精緻而秀美。因為剛才沐浴完,展岳的髮絲微濕,身上還有淡淡的青草皂香味兒。

  他不知在想什麼,俊美的側臉多了一絲親近的溫柔。

  劉琦上前輕輕敲門:「四爺,老太君請您過去一趟。」

  展岳朗聲回道:「我稍後過去。」

  劉琦便守在門口的外堂上,靜待展岳。

  一會兒功夫後,展岳披上了一件外衣。

  外頭不知何時又下起了一陣大雨,展岳從屋子裡拿了把傘出來,見劉琦雙手空空,便又拿了一個紙傘給他。

  秋日的雨如萬千條銀絲。

  展岳執傘而行,雨簾像煙又像霧,仿佛正如一道障目一般,將展岳和他周遭的人,隔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

  他在自己的世界裡信步而走,只是那身影,孤獨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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