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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臉上的表情頓住,這不是他預想中的場景。
朱寧兩年前第一次見他時,就被他深深迷倒,他藉機說服院裡的爹爹,不讓他接客,一直吊著朱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這不,老家主死後,朱寧連孝期都沒過,就急著將自己娶回家,儀式隆重到堪比正夫。
怎麼到晚上,反而對自己不感興趣了。
花月壓下心中的疑惑,善解人意道,「奴家不辛苦,家主累了嗎,奴家給您捏捏肩吧。」
朱寧本想拒絕,但覺得肩頸確實有些疲乏,便點頭同意了。
花月專門學過按摩,懂得穴位,手法很好。
朱寧在花月的按摩中放鬆下來,嗅著房中若有若無的幽香,漸漸有了睡意。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廝來報,說管家有事稟報。
朱寧走過去。
「家主,今天和側夫一起納進門的小侍暈倒了,您要去看看嗎?」
一起納進門?小侍?
朱寧將原身的記憶搜刮個遍,才終於回憶起一星半點。
她去倌華街和花月的管事爹爹訂下婚事後,回來的路上,看到有個小男孩跪在地上,旁邊掛了個賣身葬母的牌子。
或許是原主那天心情好,揮手讓轎夫停下,將這個叫石頭的小男孩買了。
畢竟只要兩吊銅板,塞牙縫都不夠。
當時下人問她怎麼安排這個小男孩。
原主見他眼淚汪汪很好欺負的樣子,便大手一揮,讓石頭做她的小侍。
石頭不知道小侍是什麼,千恩萬謝地跪下磕頭。
朱寧回憶到這裡,頓感頭疼。
原主不是摯愛花月嗎,怎麼順手又要了別人。
她又想起端莊溫柔的正夫,媽呀,三個男人,頭更疼了。
朱寧跟管家出去,忘記和花月說一聲。
花月的面色冷下來,恨恨地看著門口。
聽說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一個小侍,新婚當晚就敢和他搶家主,真是不自量力!
朱寧和管家七拐八拐走到一個小房間裡。
和花月張燈結彩的院子不同,石頭這裡顯得潦草極了,只有兩扇門上貼了個「喜」字。
朱寧走進去,石頭還躺在床上昏睡著。
府里的大夫正在給他看診,朱寧發現這個大夫有些眼熟,剛剛酒席上敬她酒來著。
朱寧走近一看,大夫果然喝醉了,臉上紅彤彤的,目光迷離,手指在石頭的手腕上按了好幾次都沒把到脈。
太不靠譜了吧。
朱寧站在大夫身後,猛地拍了她一下。
大夫被嚇一跳,轉過頭來想罵人,一看是朱寧,酒終於醒了一半。
「別磨蹭了,快給他看看。」朱寧道。
石頭穿著一身粉紅色衣服,小臉蠟黃,手腕枯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
大夫認真給石頭把了脈,然後去掀他的眼皮。
摸了摸自己蓄的鬍子,給出結論,「沒什麼大病,就是餓暈了,把他搖起來,喝點粥,吃點清爽小菜就好。」
……
一眾人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原來自從石頭被領回來後,就被遺忘在這個偏僻的房間裡。
他若是下人,還會有人來安排他工作。
但他是家主小侍,算半個主子,但又是最低等、最不受重視的主子,家主不發話,下人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
石頭從小生活在鄉下,第一次到城裡,第一次到這麼大的府里,沒人讓他幹活,也沒人管他飯。
他曾經想出去找個人問問,但府里大家都很忙,好像在忙家主的婚事,沒空搭理他。
他怕亂說話得罪了主子,被趕出去,也怕找不到回房間的路,畢竟這裡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只出去過一次,便再也不敢亂走,餓極了他就喝水,啃點樹皮,在老家也是這麼過來的。
但昨天突然有人過來,給他一身新衣服穿,讓他在屋子裡呆著別動。
他便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不敢亂動,渴了也不敢喝水,餓了也不敢啃樹皮。
終於支撐不住暈倒了。
朱寧看著床上這可憐孩子,她對小蘿蔔頭沒興趣,但人是她買回來的,還是稍微負責一下吧。
「管家,找個人來照顧石頭,按照大夫說的做。」
「是。」管家吩咐下去,很快,下人領著一個小男孩進來,說是叫小雙,看起來沒比石頭大多少。
讓一個小孩照顧另一個小孩,真的可以嗎?
但小雙看起來挺機靈的,跪地拜見家主,拍著小胸脯說保證完成任務。
回去的路上,朱寧隨口問管家,「對了,石頭多大了?」
「回家主,上個月剛滿十四。」
朱寧覺得有些冷,攏了攏衣衫,在心裡罵原主禽獸,未成年都不放過。
回到花月院子裡。
花月正披著衣服在門口等她,看到她過來,眼中頓時蓄滿淚水。
「妻主,奴家是做錯什麼了嗎?」
花月的聲音里滿是委屈,秀眉皺在一起,淚珠大顆大顆地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墜在精緻小巧的下巴上。
哭也是一門技術,有的人哭起來五官湊成一團,涕泗橫流,但有的人哭起來梨花帶雨,讓人倍生憐惜。
花月無疑是後者。
朱寧走過去哄他,「石頭暈倒了,我只是去看看他,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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