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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捏緊手指:「沒有的事。」
「可你昨天出宮了,沒有的話你倒是說說看,在外面你都做了什麼,見了謝辭卿,然後呢?」
然後……
江霧與謝辭卿見的那一面,什麼都沒發生,還讓她察覺到了他的不正常。
他和以前一樣天真單純,心智善良,可江霧總覺得他的眼神……
像是蒙著一層霧的深泉,怎麼都看不透。
他用純真的語氣說會把她帶出宮來,救她離開謝存衍身邊。話裡帶著笑色,像隨口的玩笑,他看江霧的眼神卻堅定而深沉。
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江霧覺得奇怪了,更覺得他很陌生,不像和她一起長大的謝辭卿。
「江霧?」謝存衍喊她:「你在想什麼?」
江霧搖搖頭不說話。
謝存衍摸出一把匕首遞給江霧:「最近京城不太平,你拿著防身。」
霧宮並不建在後宮,沒有層層保護,謝存衍無法時時刻刻都護在江霧的身邊。這把匕首削鐵如泥,給她總會有用的。
天大地大沒有命大,江霧沒有拒絕,接了過來。
冰涼涼的匕鞘在掌心,江霧想起這匕首還是出自江易卓的手。
江易卓是春姨娘生的,不過江家沒有嫡子,還不事就被過繼給了楊氏撫養。
春姨娘的祖上是鑄劍為生的,孩子去了主母身邊,春姨娘怕楊氏待他不好,三天兩頭就要去看兒子。
反正不是自己生的,楊氏也懶得多管,直到發現了江易卓不愛讀書,反而被春姨娘帶得喜歡鑄劍。
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江易卓已經長大,愛好和想法都已成了形。
楊氏狠狠打了江易卓一頓,罰他跪祠堂,不允許他再去見春姨娘。
她丟掉了江易卓所有關於鑄劍的東西,逼他念書走科舉。
春姨娘當晚悄悄去見江易卓,哭著說她才是他親娘,又指控楊氏憎恨自己生出兒子,要把自己打發去鄉下的村子去了,讓他將來有出息了來接她回京城。
春姨娘就帶著年僅九歲的江若錦去了村里。
楊氏刻薄但是不夠狠心,沒有像其他主母一樣生怕嫡子被搶而要除掉姨娘的性命,她只是不准她們母女倆進京。
春姨娘便在牛水村獨自撫養江若錦。
不過江霧不知道為什麼,在江若錦十八歲那年,春姨娘就帶著她回來了。江霧起初以為是江易卓接回來的,可發現他們並沒有相認。
從那之後江易卓性子變得冷淡,不問親情,不問同窗,亦不結交好友知己,整日埋頭苦讀,卻總是悄悄鑄劍。
江霧小時候撞見他鑄劍了。
江易卓給她買桃花糕,哄著她說:「你可不要告訴爹娘。」
江霧還小,容易被好吃的收買,不僅不說,還天天跟著他看他鑄劍。他大她五歲,那時候已經快要弱冠,每次有客人來,江霧都聽見人家叫他『圓寂』。
江霧奇怪地問:「為什麼要叫你圓寂?」
江易卓說:「為了隱姓埋名,怕爹娘知道。」
江霧更奇怪了:「為什麼怕爹娘知道?我看這麼多人來找你,代表你鑄劍很厲害很厲害,爹娘應該會以你驕傲!」
江易卓苦苦一笑,沒有說話。
江霧經常跟著江易卓去鑄劍鋪子玩,在那兒認識了布衣謝辭卿。
二人一起長大,互生情愫。當時朝局不穩,奪嫡之爭激烈,江氏門楣高望容易引人矚目,江時困正好無意再把女兒嫁給高門大戶,於是同意了江霧和謝辭卿的婚事。
楊氏不肯,鬧到最後也只能聽丈夫的。
江霧剛滿十八,就與謝辭卿定了婚約。同日,她去鑄劍鋪,見到了位客人。
江若錦穿著素白的衣裳,襯得她柔弱清雅,髮飾著裝簡單,一顰一動間透出渾然天成的嫵媚。胸襟鼓鼓的,柳腰細細的,像是開在春天裡的一朵白花,嬌嫩無暇,乾淨芳香。
江霧以為自己的容貌已經算上乘,直到見了江若錦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江若錦跟她的爹娘都不像,僅一雙眼有幾分神似江易卓,江霧一時間沒認出她來,熱情的請她進鋪子:
「姑娘想鑄個什麼樣的劍?」
江若錦也沒有認出江霧,她柔柔一笑,軟語低低道:「我娘下地做活時太累,一雙手做得全是傷痕,我想給她鑄一把鋒利些的鐮刀。」
江霧不好意思道:「我哥哥不做這個的。你前面左轉,有個工匠做。」
江若錦道謝離開,江易卓正好進來,她生得太美,江易卓注意到她了,看見她那雙與自己神似的雙眼,他心臟一緊。
江若錦與他擦肩而過。
也是同一日,江易卓鑄劍的事被江時困發現。
朝中出事,江時困從趙虎那兒逼問了他的下落,趕來鑄劍鋪,因步子太急撞到了江若錦。
江若錦出落得太美,與小時候全然不同,便是親爹也沒認出來。
江時困連連道歉,江若錦柔和笑道:「無事。」她離去,江時困才想起來進鋪子。
他把江易卓和江霧都帶了回去,當日鑄劍鋪關門大吉。
江府的花廳里一片死寂沉沉。
江時困連連嘆息好幾聲,對江霧說:「不是爹硬要拆散你和辭卿,實在是太子要失敗了,為了保江氏滿門,你只能嫁給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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