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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扭頭看著謝辭卿,試探道:「這些畫,是你畫出來的嗎?你是不是可以控制這兒?」
謝辭卿並未對她說出這個的真相。
否則她會得知他曾經囚禁過她。
謝辭卿裝傻道:「是我畫的,可我不能控制。否則我怎會與你一起被困此處?」
江霧覺得也是,她沒再多問。
也沒去問他是否知道真兇,她一個有罪印的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沒有罪印的謝辭卿?
江霧想起來自己的線索手札。
她將那小札記拿出來,重新仔細翻看。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江若錦是殺害郭鍾子的真兇。
江霧的腦海里隨之想起了江若錦。
她這個庶妹從小就很弱,而且嬌氣,她身子也不爽利,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在府里的存在感並不高。
而起初趙虎也沒有這麼高的官職,因此她才會跟他有情緣。
江霧怎麼都無法將她跟兇手聯繫在一起。
不過她更相信自己的線索記錄。
與謝辭卿『坦白』了一切,江霧總算有了個搭檔,她問身側的夫君道:「這個札記你有印象嗎?」
謝辭卿知道她實際想問什麼,他點頭道:「我已經歷過無數次,這上面所記載都是真實的。」
江霧表示懷疑:「可是江若錦……她怎會有那個力氣?」
謝辭卿道:「有人善於偽裝,我不知她是不是擅長。可她有趙虎、江易卓和江時困這三人的身份罩著,想進入大理寺牢獄並不難。」
「且她擁有趙虎贈與的烏香,與你的關係也有十足的機會偷取金簪作案。除了她體弱的這一點,無論從別的任何地方切入思考,她都有符合作案的嫌疑。」
江霧:「至於動機,這上面並沒來得及記載。」
謝辭卿撒謊道:「我也不知為何來不及記載,我在這兒生活的時間線與這本札記一樣,你一停止記錄,我的所有生活就會重新來過。」
「之後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連環案的真兇。他僅限於知道郭鍾子死前的所有真相,而自從袁姯之後的,他都會因為江霧的離開而沒來得及知道。
江霧算了算日子,說:「待今日翻過,就是嫂嫂的生辰,郭鍾子死的前一晚。到時你我藉機調查。」
謝辭卿摟緊了江霧,「聽娘子的。」
被他給抱著,江霧不太習慣,隱約覺得,他沒有罪印,並非那個與自己一起相愛、成親最後卻走散的夫君。
他是謝辭卿,但更像是另一人,他的愛應該是給與他來自同一個時間的那個江霧。
而不是自己。
江霧想到這,裝作不動聲色的挪開了一些,拉遠和他的距離。
謝辭卿察覺,微眯眼瞧著她側臉沉默。
果然如他想的一樣,她執著於同一個時間線里的謝辭卿。
其實走了這無數次的來回,謝辭卿有時都分不清,自己究竟來自於哪個世界、時間。他只知道,只要他能找到江霧,不管她是哪個她,他都要。
可看她如今的反應……
謝辭卿想,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這背後的殘忍真相,那個與她同時間的夫君,再也不會回來了。
也許是今夜遇事太多,身邊又躺著個不算夫君的夫君,江霧睡得並不安穩。
她又做了一個很慘的血夢,夢見她用另一種方式死去。
夢盛元年六月六日,太子府。
昔日雕樑畫棟,亭台樓閣的奢華大宅血流成河,汩汩流淌,在六月驕陽照耀下折射出刺目的紅光。
太子府最隱蔽的一處小院牆角,江霧哽咽著撲入她才新婚三日的夫君謝辭卿懷中,「殿下……」
謝辭卿緊緊回抱住她,她生得嬌小,頭戴的玉簪正好硌到下巴,玉簪寒涼,他觸覺這一點涼意,扣在她細腰間的大掌幾不可查地輕顫。
「孤對不住你……」
他沒說多餘的話,更沒說如何對不住她,只將她從懷中拉出,往牆角一處破洞推去:「你逃出去後不必為孤守貞——」
他喉頭滾動,沒再繼續說下去,只一雙眼沉沉如夜,深深凝視著她。
江霧忍住淚意,聽話地彎腰從破洞爬出。
精緻奢貴的衣裙沾染泥土,骯濁不堪,她爬出去後才站穩,卻見前方百米遠處,以錦衣衛總督江易卓為首的三兩百將士們成群守在那裡。
他們手持弓箭將弦拉滿,箭在弦上,不給江霧半點反應機會,猛地將箭矢射出。
亂箭直飛向江霧命門。
江霧無處可躲,下意識往後退。
這時,牆頭飛躍下一道人影,速度快過飛來的箭矢,穩穩的,像是山一樣擋在江霧的身前。
亂箭穿過心肺,謝辭卿臉色一白,胸口大片紅色血花暈染而開。
「殿下!」
江霧驟驚痛呼,淚花自眼角流出,伸手去捂他胸膛漫流不停的血。
謝辭卿撐起最後一絲力氣,攥住她捂他胸膛的柔夷,啟唇想要說什麼,口一張卻大股血噴吐而出,將那話沖得字不成句。
他的袖子角落染上了一點兒血,很不明顯。
他高大的身軀癱倒,將站立的江霧也給拽倒。
江霧的後背在地面硌得生疼,滿手皆是他溫熱、黏膩又濃稠的血,再流著淚去試探他鼻息時,他已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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