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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情出眾,相貌又好,離了我哥哥,定能嫁個更好的。」
盛姝先是一愣,隨即很快笑了,「我告訴過你的,我與他從成親之日起,他連衣裳都不讓我碰。」
她頓了頓,有些艱難道:「許是你不在意我,忘了吧。」
江霧的心莫名縮緊,她急道:「你和我一起長大,怎麼可能不在意你,可我記得,你分明沒有告訴過我的。」
盛姝那些快要溢出來的酸澀情緒,被她又收起來,藏得深深的。
她微笑道:「不重要了,你回吧。」
盛姝說完,轉身離去。
她瘦弱的身影沒入黑夜,發間的珠花被雪色折出反光,隨著她的走動在夜裡一閃一閃。
江霧看得怔忡,心裡泛起一陣陣的涼。
她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有缺失,又或者,是這個畫中世界的所有人都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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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畫中人
江霧無法給出定論,究竟哪一種才是正確的。
又或者是,這個畫裡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盛姝已經走出了視線,江霧心裡有些酸澀。
盛姝從小喪母,她父親盛崇明又寵妾滅妻,她過得並不好。
察言觀色、謹小慎微,這些早已讓她心思變得玲瓏又敏感,慣性將所有情緒藏在心裡。
江霧曾經認為,她與江易卓的性子都很內斂沉悶,不是良配,才會將她跟謝辭卿聯繫在一起。
如今看來,她認為的是對的。
兩邊都是江霧重要的人,可江霧是女子,所以她更同情盛姝,只要盛姝願意,她可以幫助她跟江易卓和離,離開江府,否則這兒對她來說無異於牢籠。
江霧坐回了馬車裡,吩咐車夫驅馬。
心疼盛姝的心情散去,江霧開始回想她說過的那些話。
不僅佩戴過金雀簪,而且跟謝辭卿情感非常,這些都是江霧的記憶里沒有的。
江霧琢磨著,問身邊的蕊香:「你覺得,我與你姑爺情感如何?」
蕊香笑了,說:「你與姑爺情感極好。」
江霧:「我與他成親不久,怎會感情好呢?」
蕊香說:「話是如此,但陛下是在一年前就賜婚的,有婚約但還未成親的前半年裡,他常來府上找你。」
「或是給你帶零嘴,或是帶你出門遊玩,再或者就是去香鋪里幫你做活兒。你們的情感就是那段時間建立起來的。」
蕊香想到什麼,臉忽然變紅了,「大婚之夜時,我去備水,無意聽見他對你說……」
當時的蕊香端著水盆子在窗下,看見他二人的身影投在窗紙上,連影子都是繾綣纏綿的。
謝辭卿的嗓音又啞又沉,對江霧有著極濃的依賴,「我此前被教書的夫子收養,他死後我便一個人過著。」
「除了那些書畫筆墨,就只有你了。往後無論你去何處,都帶著我行嗎?」
江霧調侃地笑道:「可是你要上值,我也要經營香鋪。如何能永遠帶著你呢?」
謝辭卿沉默了一會兒,「我只要有機會,就都跟著你。」
「總之我嫁給了娘子,往後便永遠是你的人,無論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
江霧被他逗笑了,哪裡是他嫁給她呢,「你好笨啊。」
窗上的影子有了變化,謝辭卿把江霧抱到了身上,他的手緊握住她的細腰,床帳輕輕晃著,他喘氣兒道:「我是認真的。」
江霧的兩隻小手撐在他光潔的胸膛,臉頰通紅雙腿發軟,不合時宜的斷斷續續道:「那、那我要是在你之前死了呢?」
謝辭卿的動作忽然頓住。
床帳間的溫度散得一乾二淨,他定定地瞅了她半晌,又翻身將她壓住。
他一點點吻過她的耳畔,沒有回答她的話。
江霧被他撞得聲音破碎,她仍然固執地說:「我如果真的在你之前死了,你也不許娶別人。」
「你的每一句詩、每一幅畫還都必須有我。」
「嗯,以後我的筆下只會有你。」
「……」
江霧聽著蕊香說這些。
腦海里不由得自動想像出那樣的場景,必是囍紅的蠟燭搖曳,床幔輕晃,床間細語呢喃,耳鬢廝磨,夫妻互表心意,無比親密美好。
這樣美好的時刻,為何她會毫無記憶。
分明記得成親之夜,他跟蠻牛似的吻她啃她,被她一腳踹下榻去。
江霧側目盯著蕊香,「你沒有說謊嗎?」
蕊香被她漆黑的眼睛看得心慌,「這、這種事,奴婢怎麼會騙姑娘?」
江霧定定地看她。
蕊香梳著丫鬟髻,穿冬日的小夾襖,面龐圓潤,眼睛大而明亮,和記憶里的人沒有區別。
她又去拉蕊香的手,感受到她有溫度,肌膚之下還能看見青紫色的血管。
即便在畫裡,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那到底什麼是假的,她的記憶嗎?
江霧想不通,更無法解釋這一切。
馬車很快到了江府門外。
江霧算了算時辰,估摸著快要到子時,翻過這一日了。
她有些著急,下馬車時不小心絆住腳,摔倒在了前室。
蕊香連忙扶著她,「姑娘小心些。」
「我沒事。」
江霧撐住地面要起身,抬眼忽然看見馬車內的坐墊下,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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