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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喝下,我再去告訴岳父岳母你醒了。」
江霧向來怕苦,碗裡黑乎乎的湯藥看得她直皺眉,就要推拒,謝辭卿從身上拿出一小盒她最喜歡的梅子干來,「我給你準備了這個,身子不可兒戲,娘子不能耍賴。」
江霧還想拒絕,可惜謝辭卿雖平日裡最聽她的,這些事上卻不讓步。
見她死活不肯喝,他乾脆跨步坐到她身邊去,將她圈在懷裡,一手按住她的後頸,一手掐開她的唇齒,不容拒絕的將藥全部灌入。
江霧被嗆得咳嗽,謝辭卿急忙給她順背,見碗裡的藥喝乾了,又把梅子干塞她嘴裡。
隨後才跪坐在腳踏上低著頭,一副乖乖巧巧任她處置的模樣。
江霧卻只看著他一動未動。
她被他方才灌藥的強勢給驚到了,勾起了她深處的記憶。
二人大婚之夜時,謝辭卿吻她,兇狠得不講道理,與他外表的天真順從判若兩人。
她頭一次與人那般親近,他又像瘋了一樣啃她,被嚇得不輕,當即給人踹到了榻下去。
圓房的事就不了了之,他倒沒強迫她什麼,成親之後從來都是和衣而眠。
江霧此前對他不在意,見他不過分不強迫,就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可今一遭,不免又想到昨夜他抓楊兆博時,被揍得跟什麼一樣了,他都死不鬆手。
幾件事聯合起來,她驚覺他這溫順的皮囊也許都是假的……
那些每一幅都有她的詭異之畫,江霧莫名有些害怕他。
「娘子?」謝辭卿沖她眨眨眼,「你若生氣就打我,可別不搭理我,喚你好幾聲了。」
江霧對上他澄如明鏡的眼睛,分明單純得很。
又覺也許自己多慮,如今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的姑娘喲,你可算醒了。」
江霧聽見母親的聲音,抬眼見楊氏領著盛姝和一眾丫鬟婆子進屋來。
謝辭卿忙起身讓位置,低頭退到了角落。
楊氏拂帕拭淚,坐在江霧身邊憐惜地撫摸她的臉,「你這一昏倒,可嚇死我了。早該聽你哥哥的,讓你關了那勞什子香鋪,也省得你這樣勞累辛苦,家中又不是養不起你。」
江霧拉住她的手輕拍著安撫,「我自己身子不中用,跟香鋪又有什麼關係,娘可別聽了哥哥攛掇。」
家中人總擔憂她勞累,時不時就提起讓她關掉香鋪。但江霧從來不妥。
盛姝跟著道:「娘只當你過於勞累,我初一的生辰,你這一次可直接睡到了初三。」
江霧才回過神來:「今日是初三?」
她對楊兆博的審判日,明明覺得不過幾個時辰,卻耗了一整個初四。
楊氏連連哎喲好幾聲兒,「看吧,我就說你這累壞了,都糊塗了,竟連日子都忘了!」
盛姝探了探江霧的額頭,面露擔憂:「已經不燒了,應該無大礙,許是睡久了,娘也寬心些。」
楊氏不滿地冷哼,「你嫁過來四年有餘,卻子兒都不下一個。」
「每次提起,易卓總護你,說讓我寬心寬心,眼下你也同樣說辭!你若能生個一兒半女,為了人母體會我此時的心情,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說著,又拿起帕子擦淚起來。
盛姝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愉或是不忿,淡笑著沉默。
江霧拉著楊氏說:「娘這話可是連我一起說道了,我嫁給謝辭卿快半年,不也無所出。」
楊氏想要繼續與她分辨什麼,被江霧截斷道:「辭卿無父無母,若他有個母親,也日日這般拿子嗣說我,娘可高興?」
楊氏瞪了角落裡的謝辭卿一眼,又推了把盛姝,「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讓底下人去錦衣衛和大理寺傳話,說霧兒醒了!她本就出嫁難得回來一趟,叫他們都儘早回府用晚膳,別整日泡在那地方,一個不顧妹子,一個不顧女兒!」
盛姝應了聲,離開安排去了。
楊氏又抹著淚說:「昨日,福來客棧的楊掌柜竟用斧頭自盡了。你爹才辦的一個強迫案,那罪人郭鍾子,竟也莫名死在了牢獄裡!」
「你父兄這兩日忙得不可開交,這才未在家守著你。」
江霧心肝兒發顫,這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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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血中花
楊兆博明明會至少活到四日後的審判日,為何今天就死了?
即便是畫中世界,行為改變可結局不變,她記得在現實里時,楊兆博是沒有死的。
江霧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自嘲道:「總不能是因為他被明天的我逼得自撞斧頭,所以今天的他死了吧?」
但這個念頭一出,江霧渾身乍然出了冷汗。
她剛接受一直逆流的時間,卻突然被打亂,去到了審判日,得到了最需要的線索。
現在回想起來,自從被捕開始,她所經歷的一切,都對查明真相、自救有幫助。
可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就好像……這畫中世界的一切都有人在控制。
可這是能被人控制的,荒誕背後,便是她怎麼也看不透的恐怖。
他們刻意讓她入局嗎?為什麼?圖什麼?她又有什麼能力去反抗和自保呢。
江霧陷入更大的迷亂中。
有個婆子撩起門帘喊道:「四少爺來了。」
江瀛著一身活脫張揚的紅衣,蹦蹦跳跳進來,他十四五的年紀,個頭卻已拔得很高,站在楊氏跟前,像個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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