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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潮濕土壤隆起一個個小土包,雜亂的列在這片山頭上。土包上是一塊塊歪歪斜斜的殘缺墓碑,一隻只慘白的手從石碑前的土包里挖出來,指尖被磨得鮮血淋漓,在青白皮膚上更顯詭異。
嚇死人了。
段三齡面無表情的給自己占卜了一次。
她的預言技能在沃姆候世界可以每天使用三次,但是在考試中縮減為一天一次,預言並不能準確的回答一些問題,只會反饋一些相關的、而又模稜兩可的結果。
比如現在,她所占卜的是當前情況。
鬼氣森森的手指被磨掉了血肉,露出一架白骨爪子,撓著石碑發出刺耳的聲音。
段三齡看見了占卜結果——「二十四孝感動天」。
一句話,或者說兩個四字詞語。
二十四孝、孝感動天。
段三齡腦子急速轉動。
《二十四孝》由元代郭居業寫成,裡面記載了24個勸孝的故事,孝感動天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孝感動天與目前的情況貌似沒什麼關係。
雷雨、墳墓、女鬼、二十四孝。
憑著優秀的記憶力,段三齡迅速鎖定了篇章——《聞雷泣墓》。
《聞雷泣墓》是《二十四孝》第十六則故事,講述的是魏晉時期王裒的孝行。
簡單來說,就是王裒的母親很膽小,害怕雷聲,死後葬在了一處山林。因為她害怕雷聲,所以孝子王裒每逢雷雨日就會奔赴到她的墓旁,拜下哭泣讓母親不要恐懼。
所以,她現在要去王裒母親的墳前哭嗎?
段三齡看了看馬上就要爬出來的白骨爪子,又看了看黑漆漆陰森森的山路,果斷選擇去哭墳。
山上的墳墓一共二十四座,七零八落的散在山頭上,毫無規律可言。
段三齡運氣不錯,很快就找到了標註著「王儀之妻,王裒之母」的墳墓。
她期期艾艾的跪下來,擠出了兩滴鱷魚淚。
毫無起伏的念出台詞,身邊的骨頭撓碑聲消失不見,再接著,烏雲散去,昏黃暗沉的光線攏進了山頭。
看來是猜對了。
段三齡鬆了一口氣,爬起來拍拍膝蓋的泥土,準備順著唯一的山路向下走。
還沒動腳,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抓磨聲。
右手邊黑漆漆的石碑下,一隻手蹭滿黑泥,指骨突出,正在奮力的挖著潮濕的泥土,似乎馬上就要破土而出。
段三齡嚇了一條,反應極快的踩了一腳。
泥土下傳來一聲悶悶的慘叫,段三齡後知後覺意識到聲音有些熟悉。
她懷疑的看了一眼軟趴趴陷在泥土裡的手,遲疑地叫了一聲:
「陳驕?」
山路歪歪扭扭,像盤山公路一樣繞了山體一圈,潮濕泥濘散發出一股腥臭的氣味。
段三齡和右手腫破、哼哼唧唧的陳驕順著山路向下走,最後來到了一個村莊前。
村口是紅木漆成的門柱,在頂部橫著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字。
「孝、字、莊。」
陳驕一字一頓的念出來。
段三齡的目光跟著在牌匾上游移了一下,確認周邊沒有其他東西後,與陳驕一起邁進了村莊。
進入村莊後只有一條路,路邊立著一個紅色的木樁子,上面釘了一張泛黃的、有些破損的紙。
《孝字莊莊規》
一、村莊很少有外人,如果有人問路,請儘快逃離並舉報給村委會。
二、乖孩子在晚上八點後不會外出,十點鐘會進入睡眠狀態。
三、不要被關進禁閉室
四、村莊的狗不會撓門
五、並非所有規則都值得信賴
六、遵守規則,爭做孝子。
在心底默念了兩遍,確定自己記住了後,段三齡著重注意了一下第五條——並非所有規則都值得信賴。
其實這個規則很有意思,如果是真的,那麼規則中就會有作假的;如果是假的,也間接證明了規則中有作假的。
很好,規則怪談變成了複雜的規則怪談。
「啊?!怎麼還有冒牌的規則啊?好狗啊!」
陳驕停下念念有詞的背書聲,感慨道。
「好了,齡齡,我背完了,我們走吧!」
陳驕胸有成竹,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了前面。段三齡放棄對他的稱謂進行辯駁,跟了上去。
村莊道路的前五米只有一個規則紙條,後面開始夾道設了屋舍,橫截面也變得寬闊起來。
三樓的紅木房子泛著陳舊的光澤,參差不齊的挨在一起,一層都是些店鋪之類,上面兩層大都掛著些衣服,應該是住人的,整個場景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煙火人家的巷子。
「哎呀,這都快要六點了,你們兩個怎麼還在外面呢?」
段三齡循聲望去,默默打碎心中關於煙火人家的濾鏡。
頭髮花白的女人腦袋被豎著從中間切割開,左邊是正常的老人臉蛋,皺紋清晰可見,右邊卻血糊淋剌,皮肉纏繞糾結在一起,蠕動時顯露出青紅色的經絡。
「剛剛你爸爸還在找你回家吃飯呢!」
面目可怖的老人轉向陳驕,笑呵呵地說。
老人牽著的長著人臉的黃色土狗好像聽懂了主人說的話,也衝著陳驕惡狠狠的吠了兩聲。
陳驕瞄了一眼主寵兩人,慫了吧唧的向後退了兩步,僵硬而尷尬的扯扯嘴角:「是,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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