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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倦之已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他只想永遠和元蕙如呆在虛假世界裡。
房倦之的答覆簡單明了,他哂笑,轉身離去。
「你被魘住了,」謝譚雅在房倦之轉開門把時說,「我在研究所擁有僅次於你的權限,可以隨時終止實驗……」
謝譚雅剩下的話語梗在喉嚨里戛然而止,房倦之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讓謝譚雅毛骨悚然,房倦之也許正在考慮要不要殺了她。
在「歸墟」中,通過損毀人的意識進行謀殺,並非不可能。
謝譚雅想,房倦之已經瘋了。
或許他創造出「歸墟」,只不過是一場漫長的自殺計劃而已,替元蕙如昭雪後,再陪她去死。
謝譚雅全無辦法,只得又找來房倦之的父母。
靈丘子和了緣師太也進入了「歸墟」。
最終他們也束手無策。
無人能勸說房倦之。
房倦之說:「外頭是你們的兒媳,幫幫她。」
兩人停下動作看他。
元蕙如在現實中經過幾番波折,最後才找到憐神村,房倦之不想她那麼奔波。
他本借了父親的道號,替她構創出「靈丘子」這個引路人。
既然本人來了,那就照著劇本演出吧。
另一頭,謝譚雅不得不暗示元蕙如的意識,植入「房倦之行為可疑」的錨點,希望她能發現真相,把房倦之推出意識。
可惜元蕙如始終沒有懷疑房倦之。
靈丘子引出了憐神村的存在。
房倦之和元蕙如前往神女墓。
元蕙如的記憶即將迎來終結。
黑暗的地下墓道,元蕙如緊緊攥著房倦之的手。
房倦之陪著她走最後的路程,像走了一輩子。
她那麼害怕,在沒有他存在的現實世界,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與她重逢的那天起,無人知曉他的煎熬,他的心破碎了,粘起來,粘好後,再碎為廢墟。
這是真實的。
她所存在的世界,就是真實的。
裴景——占據著易航軀殼的裴景的意識,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授權,也被接入「歸墟」之中。
房倦之與他在萬神窟邊會面。
他低頭俯瞰腳底的深淵,他知道哪一座神像身上還殘留著元蕙如的血。
他曾捧在手心的人,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為什麼會有人忍心傷害她。
她那麼愛漂亮,最後卻渾身髒污地蜷縮在泥塵中。
她又有什麼罪孽,就算她真的身負罪惡,難道神靈不知,他願意承擔她的罪愆。
房倦之拿到了裴景的供詞,回頭,發現了躲在暗處的元蕙如。
易航的詭魂也現身了。
元蕙如被房倦之嚇壞了。
房倦之掌控元蕙如意識,操控意識空間,於是時間倒流。
他和她在睡袋裡,面對面躺著,「蕙蕙,回去我們就結婚。」
他在清醒中沉淪,歡喜地瘋癲。
他已協助她昭雪,接下來,他要和她過屬於他們的一生。
這是真實的。
她是被困住的月亮,他願顛覆宇宙法則,帶她逃逸。
如果敵不過天命——
請賜他歡喜的死亡。
第五十九章 059
2034 年,除夕。
傍晚時分,了緣師太和房倦之一起吃了頓齋飯,權當團圓飯。
從頂層餐廳下來,陽光穿過法國梧桐樹,透過落地窗,把走廊地板染出暖橙橙的色澤。
「我不喜歡你這裡,」她打量研究所非灰即白的科技風裝修,「冷冰冰的,跟醫院似的。」
房倦之的白大褂一塵不染,「是醫院。」
一座專為元蕙如而建的醫院。
了緣師太讓房倦之挽著她的手臂,「走,我們去看看兒媳婦。」
春節期間,除了護理醫生和設備維護員工,科學家們都放假了。
研究所廣闊而冷清。
元蕙如的病房布置得像個溫馨的房間,四處擺放著生機蓬勃的花卉綠植,走進去像置身於南國的春天。
靠著病床擺放著一張陪床,那是房倦之常睡的床,靠窗還有一組沙發、書架,隨處放著書跟資料,推拉白板和玻璃牆寫滿了還沒有擦掉的演算公式,桌子上的咖啡已經涼了,處處充滿著房倦之的生活痕跡。
畢竟他就在這裡跟元蕙如朝夕相處了十年。
病房有一扇門直通他的辦公室,他工作或會議的時候,可以通過單向玻璃看到隔牆的元蕙如。
元蕙如帶著呼吸罩,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了緣師太站在床邊看了她半晌,對房倦之說,「像睡著了一樣。」
房倦之給元蕙如掖了掖被角,見她的臉睡得粉撲撲的,颳了刮她的臉頰,「貪睡鬼。」
了緣師太問:「裴景伏法了?」
房倦之神色冷淡:「嗯。」
了緣師太:「蕙蕙的母親呢?」
房倦之:「正在接受最後一期的康復治療,根據評估,很快就能出院了。」
了緣師太欣慰地說:「蕙蕙知道會高興的。」
他們去了辦公室。
房倦之給了緣師太泡了一杯茶。
了緣師太手捧著茶杯,看到房倦之從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她垂眼喝了口清茶,滿嘴苦澀。
房倦之把那份授權文件放在了緣師太面前的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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