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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線斷了,它會飛到哪兒呢?」仰頭望著越飛越遠的紙鳶,綴錦感慨道。
「天高地遠,想去哪便去哪。」
紙鳶隨風飛舞,躍過重重青瓦,直向雲端。
希望來世他能做個尋常百姓,行止隨心。壽終正寢時,有人為他斂骨收屍。
*
是夜,城外三十里,竹林。
「公子,打聽到淨秋姑娘的下落了。」一黑衣人躬身拱手,「淨秋姑娘現在冀州城一獵戶家,咱們的人已經連夜去了,估摸著明晚就能回來。」
被喚作「公子」的男子,著一身暗色勁裝,腰兩側別兩把短劍,寬肩窄腰,颯爽十分。
「知道了,去吧。」他頷首冷冷道。
黑衣人有所遲疑,那公子微微側目:「還有事?」
黑衣人的脖子又低了一分:「屬下方才從城裡出來,半道上撿到一隻紙鳶……」
「幾時這些瑣事也值當提一嘴了。」
他斜向黑衣人的目光早已收回,那黑衣人卻更慌,上半身幾乎要彎折到腳下的土裡:「屬下該死……只是這紙鳶非比尋常,上頭記有您的小字……屬下這才多此一舉。」
那公子劍眉輕挑,嗤的一笑:「噢?」
黑衣人稍直身子,從腰後摸出一隻蝴蝶紙鳶來呈給他,隨後掏出火石打著,為他照亮一小片視野。
沙沙風聲裹挾著紙張捏碎的窸窣聲捲入耳中,黑衣人頓時冷汗津津。
公子一言不發,卻揉碎了那紙鳶,定是怒了……他後悔萬分,然事已至此,唯有閉上眼靜候發落的份兒了。
「滾。」
黑衣人如釋重負,冷汗也不及擦,佝著腰逃也似的退下。
啪嗒——
紙鳶墜地,落在一處土堆前。那土堆幾尺高,上頭長滿荒草。
「圓圓,你好狠的心。」公孫冀長腿一邁,踩上四分五裂的紙鳶,「祝我自由,然後和他琴瑟和鳴麼?呵……」
他舉目望天,卻不見月,只見滿天烏雲。
「無月又如何?」他笑著,眸底蓄滿涼意,「只要我想,烏雲自會散開,明月自會透出。」
佇望片刻,公孫冀趁夜而去,而那破碎的紙鳶,卻留在了土堆前。
公孫冀走後,另一人自竹林中走出來,同樣身穿勁裝,同樣英姿勃發,同樣站到了那個土包前。
「懸刃。」
一青衣男子閃身而出:「大少爺。」
公孫弼直盯著那紙鳶:「把這東西處置了,這荒冢也撅了。既已屍骨無存,又何需一座空墳?」
懸刃:「是。」
公孫弼又道:「另外,此番回去,你日夜看好二弟,免得他一時興起跑京城來送死。」
懸刃身手不凡,這活兒算不上難事:「是,大少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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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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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到了月末,天兒也漸漸熱起來。
這天晌午元月搬了搖椅放在院裡的梨樹下躺著乘涼,幾個小丫頭閒來無事,圍在一處逗小黑。
小黑長大不少,吃得油光水滑的,她要抱已有些吃力了。
說起小黑便不能不提那「椰子金剛」,那鳥兒自買回來就一直在前院書房外頭養著,開始她還時不時去逗弄兩下,與杜闕鬧了不快以後莫說去逗鳥兒,前院也不曾踏足過。
小黑正是調皮貪玩的時候,少不得跑到前院轉悠,有幾回趁任不注意爬上廊柱欲用爪子夠鳥兒,幸而底下人發現得及時,方免得一場禍患。
丫鬟們給她描述那場面時,她心驚肉跳的,杜闕可寶貴那鳥兒了,聽聞每每夜裡看書必讓它陪在一旁,若小黑把它揉搓死了,依他陰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怎麼樣。
是以,她狠下心來叫丫鬟們切要看住小黑莫讓它亂跑,尤其不能去前院。
她這邊嚴加看管著,杜闕那邊卻有了新動靜:他居然把那鳥兒轉贈給孫瓚了,理由不詳。
後來和綴錦漫談的時候,才從綴錦口中窺得一二:「您這些時日躲著不見殿下,他明面上不在意,實則整宿整宿睡不著。奴婢愚見,殿下送走鸚哥兒,當是在向您示弱,要您別疏遠他。」
不問還好,一問心裡又開始泛酸了,她極度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強逼著自己不去刨根問底:為何傷害他的同時她也會跟著難受。
「姑娘,太子妃派人送帖子來了。」綴錦靠過來,遞給她一張帖子。
元月立來了精神,邊接了帖子邊狐疑道:「太子妃?她怎麼會給我送帖子?」
上回見太子妃還是……是了是了,還是在永定寺。不過一面之緣,況杜闕與太子素不親厚,太子妃找她做什麼?
懷著疑問,她打開帖子通讀一遍,不覺蹙起的眉心緩緩舒開。
「太子妃請您做什麼?」綴錦禁不住問。
她捏著帖子往後一躺:「沒什麼要緊事,要我吃了午飯去東宮打葉子牌。」
綴錦面露喜色:「那敢情好,您也出去透透氣。」
聽說太子妃為人端方,待人親切,定不會虧待了姑娘。
「那太子妃只請了您,沒請郡主嗎?」綴錦又問。
元月半閉著眼透過枝丫去看天:「請了。不止阿衡,那個八公主也在呢。」
「啊?那您該不會跟八公主又打起來吧?」綴錦頗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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