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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與弘晳,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楚,他不能讓人在委屈他們。哪怕是……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如若是他自己,如若是…弘曆。他寧願自絕。
弘晳心中翻湧著滔天的恨意,面上也只是微微紅了眼,他起身,親自將雍親王扶起來。
「四叔,孤是很信你的。阿瑪也很信你。」弘晳說,「希望四叔記著你今日說的話。」
雍正皇帝,承載不了他這麼大的恨意。他心中更恨的,是弘曆。
重生以來,對身邊的許多人,都是夾雜著很複雜感情的恨意,唯獨對弘曆,是純粹的恨。
雍親王出了小花廳,才感覺到自己指尖微微的顫抖。
垂下衣袖,遮蓋了所有的不平靜。
今日之事,他全盤都要爛在心裡,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起。
雍親王有自己的判斷。皇太孫不可能如那女子一般是穿越的人。皇太孫從小就是這個性子,又沒有突然性情大變。
弘晳只是早早就意識到了太子的不易,這才替太子撐起了門庭。
比起弘晳如何,雍親王更在意的是弘曆。
這小子表面上好好的,是不是背地裡幹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難怪弘晳總是打他。他下差回府後,要不要也先揍這小子一頓解解氣?
李固見弘晳伸手揉了揉眉心,也不敢打擾,辦完了差事,聽見說赫舍里氏那裡都妥當了,和弘晳回了一聲後,就退到外頭去候著了。
臨出去之前,悄悄看了隔壁的小花房一眼,也不敢多看,直接出去候著了。
蘇玳在隔壁的小花房裡。
弘晳答應過她的。赫舍里氏的事情不會瞞著她。
弘晳在外頭和赫舍里氏說話,蘇玳就悄悄坐在小花房裡聽著。
這會兒人都走了,蘇玳卻還沒從裡頭出來。
她說不上自己的是什麼心情,反正,和聽赫舍里氏說話之前的心情是大不一樣的。
那些看戲旁觀吃瓜熱鬧的心思早就沒了,心裡沉甸甸的,不大安樂。
這樣的事,蘇玳不許人都聽。弘晳留了李固在跟前,蘇玳一個人都沒留,全都叫她們回去了,她一個人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走出來,一雙通紅的眼眸就對上了弘晳的眼。
弘晳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兩個人都是一怔,隨即對視著就都笑了起來。
又都很快收斂笑意,互相望著。
弘晳過來扶著蘇玳坐下,給她預備的椅子上墊了厚厚的褥子,外頭用冰絲稍稍墊了一層,坐久了也不會熱。
「哭什麼?」弘晳摸摸她的臉,「爺好好的。又沒死。」
「余室存說了,懷著身孕不能哭。小心以後瞎了。」
蘇玳嗔他:「你就會嚇唬我。」
「你的眼睛也紅紅的。」她松松抓著弘晳的手腕,「你別傷心呀。」
弘晳就笑了:「爺不傷心。別瞎想。」
蘇玳勾著他的手指尖,一雙明眸中含著藏不住的瀲灩水光,她輕聲說:「弘晳,我們是至親夫妻。」
她甚少這樣喊他的名字。成親以來都是從未有過的。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像又軟又甜的小果子。
哄的弘晳的心都軟了:「嗯。當然是至親夫妻。」
「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要對我說實話。」
蘇玳輕聲說,「你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也是穿越的?」
「是不是康熙三十一年來的?」蘇玳左思右想,就覺得太子病重的那個節點是轉折點。
弘晳沒有性情大變的時候,他從小就這樣。蘇玳想了許久,覺得只有這個可能了。
而弘晳又這麼自然,要不然,他就是和她一樣,是胎穿的。
弘晳是真叫蘇玳給逗笑了,曲指戳了戳她的額頭。
——當然沒用什麼力氣,不叫她疼的。
弘晳眉目溫柔:「玳玳是希望我是穿越的,還是希望我不是呢?」
蘇玳摸摸自己的額頭,伸手去捏他的手指:「沒有希望。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你,知道你。」
「我不會信赫舍里氏的話。我只是想聽你說。你說我就聽。」
弘晳忽而覺得自己的心都潮/濕了:「爺不是穿越的。」
「爺只是見過太多的不堪。所以她說的那些事,爺知道是會有可能發生的。甚至以後還有可能會發生。所以沒什麼好驚訝的。」
他覺得自己說的還行啊,本來當時也就是這麼想的。哪怕不是重生的,在他這個立場上,目睹過親歷過阿瑪的事情,他不會和雍親王那般失色。
不過也沒有如果了。
結果下一瞬,他的玳玳眸光瀲灩的眼中忽而聚集起大量的水意,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哭了。
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甚至用手臂緊緊箍住了他的腰身,在他懷裡哭。
弘晳一下子就懵了,下一瞬給嚇到了,連忙哄人:「別哭了別哭了。是不是爺哪裡沒說好?叫你傷心了?」
「要不然,爺給玳玳你重新說?」
蘇玳搖頭,自己抹掉眼淚,可眼淚情緒它不聽使喚呀。
她還是想哭,乾脆就不管了。
噙著眼淚說:「我是心疼你啊。」
「如果你是穿越來的,你就不是原本的那個弘晳。你是別的人,你頂著弘晳的身份。走過了一段人生軌跡。那咱們還是夫妻。可是,可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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