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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隱隱漂浮著熟透的西瓜清香，還有午飯的混合味道。
像是末世前的平常村落。
可正是這份平常，才顯得珍貴。
這裡沒有時不時遊蕩的喪屍，沒有突然來襲的變異獸。
聽說怪物們都繞著這地方走，輕易不會過來。
但是……
晉書光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李華一個班的士兵被楊浩拉進了自家院子裡。
他現在是陳三秋的專屬廚子，但也只在陳三秋嘴饞的時候去做飯，其他時候都是自由活動。
見到這麼多前來救援他們的士兵又累又餓的，他當即就熱情地把人拽到了家裡。
「院子裡有水井，你們自己打水洗把臉歇會兒，我去做飯。」
士兵們見到水井有點猶豫，水裡面的變異蟲子也很可怕的。
楊浩似乎知道他們的顧慮，頭也沒回鑽進廚房說道：「沒事兒的，這井水在柳樹村裡面，變異蟲子也不敢進來，水都是乾淨的。」
士兵們猶豫了幾秒鐘，對水的渴望戰勝了顧慮。
他們打出了水先是埋頭一陣猛喝，這才擦了擦臉，靠在一起在牆角坐下來。
「這就是他們種的土豆嗎？」有人指著院子裡的菜地說。
「還有西瓜呢，看看……又大又圓，像是熟透了的樣子。」
士兵們舔了舔嘴角，明明剛喝過水似乎又開始渴了。
除了口渴還有從心底深處傳來的飢餓感，折磨著他們。
這兩天，他們沒吃幾口飯，都是把又粗又硬的雜糧餅乾含在嘴裡，含軟了慢慢咽下去。
雜糧餅乾刺嗓子一點食物的味道都沒有，但勝在飽腹。
但昨天下午，他們的餅乾就吃完了。
一整個晚上什麼都沒吃還一直在戰鬥，現在幾個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看見熟透的西瓜沒有撲上去直接摘掉吃，他們盡了最大的努力。
「看我這記性，廚房裡還有個大西瓜，我切開你們先吃著。」楊浩懊惱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就是刀落在案板上咔嚓咔嚓的聲音。
幾人對視了一眼，給他們吃西瓜？
兩分鐘後，楊浩用一個大盤子端著西瓜出來了。
切好的西瓜又粉又嫩，汁水滴在白色的磁碟上面，黑色的西瓜籽切碎了，露出裡面白色瓜子仁。
甜滋滋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
楊浩說：「吃吧，別客氣。」
士兵們沒人動手。
這麼珍貴的水果，領導只怕都沒吃過呢？
就這樣給他們吃嗎？
李華擺手道：「這麼珍貴的東西，您還是自己留著吃吧，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楊浩憨憨笑了笑：「不珍貴，除了院子裡這些，我還在門口種了三分地的西瓜，馬上就成熟了，就好幾百個呢！這麼多我也吃不掉，你們就當替我分擔吧。」
李華：「！！！」
他咽了咽口水，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對食物的渴望。
士兵們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李華咬了咬牙：「……那我們就吃了，謝謝您。」
士兵們得到了班長的首肯，終於一人抱著一牙瓣紅艷艷的西瓜啃起來。
狼吞虎咽。
楊浩看著他們大吃特吃，忍不住心酸起來。
要是大家人人都能吃到西瓜就好了。
他轉身回去繼續做飯。
沒多久，午飯好了。
身為曾經的大廚，做七八個人的飯很容易的。
午飯是土豆燜米飯，炒西瓜皮、鐵板烤肉。
簡單到末世前的人們看一眼都覺得不怎麼有胃口。
但對於末世里的人們來說。
這些食物珍貴的讓他們不忍心下口。
沒有發霉味道的大米，潔白散發著清香。
混合在其中的土豆軟糯香甜，隱隱帶出一絲甜味。
只有油鹽調味的炒西瓜絲因為火候到位，脆爽可口。
烤肉切得很薄，同樣只有鹽調味，但是聞著一點都不腥，油脂被炙烤得味道誘人心脾。
每一樣都是人間美味。
李華握著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柳樹村的村民就過著這種日子？
李華又抬頭看了眼楊浩，他已經端起飯碗在吃飯，吃得有滋有味。
但速度並不快，並沒有那種驟然吃到美味恨不得一口吞下所有的迫切感。
他就像是在吃一頓平常的午飯而已。
而他，就是柳樹村普普通通的一個村民。
他不是士兵需要戰鬥和訓練，他不是異能者身嬌體弱。放在河間基地，這樣的普通人都沒有每天必須吃飽的必要。
而現在，這樣的普通人在柳樹村可以頓頓吃飽、吃好。
李華不知道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情吃完了這頓飯。
是嫉妒、還是遺憾？
是心酸、還是後悔？
他只是在飯後，聽到有人說，「要是我們能加入柳樹村就好了！」的時候，在心裡默默接了一句：「是啊，柳樹村的日子真幸福啊！」
李華沒說出口這樣的話，因為他們是政府的兵、是國家的兵。他們去哪裡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但同行的士兵有人替他感嘆了出來：「要不，我們跟晉書記說說，把河間基地搬到柳樹村來吧，這裡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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