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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卻被驟然上前的人魚捏住下巴,細細端詳。
像是在觀察一件得來不易的珍藏品。
祝無畔後退一步,心臟跳成一團。
「喂喂喂,你幹什麼?」
容渚充耳不聞,手上的力度更重,兩人的距離又重新被拉近,近到祝無畔懷疑對方都能聽到自己鑼鼓喧天的心跳聲。
只能轉移話題, 「你的胳…。。胳膊還在流血。」
他甚至能從容渚深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滿臉驚恐的倒影,人魚冰涼的手指落在自己下巴上和自己的皮膚一冷一熱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看容渚的神情從震驚化作迷離,眼神逐漸失焦,祝無畔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掀起尾巴就在對方身上扇了一下。
很快,人魚的下頜緊繃成一條線。
默不作聲地將手收回。
原本氣極的祝無畔看著他血液肆趟的手臂一下子就心軟了,做出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伸手就準備給對方進行治療。
怎知手指距離對方還有一掌的距離又被容渚一把推開。
祝無畔一整個瞳孔地震:變臉還變上癮了?!!
怎知容渚再次換上那副生人勿近,遇佛殺佛的表情,眸色依然殷紅但寒光迸射。
僅憑一個眼神就讓祝無畔覺得自己被勒得喘不過氣,眼見對方的傷口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被扯得更深,人類來勢洶洶的怒意再次被澆滅不少,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等我先幫你治療之後再說。」
容渚明顯一頓。
祝無畔眼見有戲,準備再度靠前。
誰料人魚雙手抱臂,雙目因為充血變得更加狠戾嚇人,低啞的聲音也沾染上無盡的憤怒,不等人類上前便一字一頓道, 「聽不懂人話是嗎?我叫你快滾!」
祝無畔整條魚尾僵在水中,像是被冰碴從頭到尾潑了滿身。
又像是墜進深不可測的冰窟窿,從頭髮絲兒到心尖尖都凍了個透心涼。
終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餘光瞥見容渚再次舉起那塊瓷片在另一隻手臂上重重一划。
祝無畔:呵,自虐癖是吧。
要是再心軟,他祝無畔就特麼連狗都不如!
氣沖沖地奪門而出,全然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他的尾鰭剛剛游出門檻,下一秒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
「站住——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祝無畔忘記還有這茬,但整個三樓走廊空空蕩蕩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他覺得現在的處境完全是自找的!
誰讓自己頭腦一熱,跟著宮浩啟那個缺心眼的兄控一拍即合。
絕望之際,另一扇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打開。
下一瞬,祝無畔被一隻清瘦秀麗的手掌給抓進屋內。
「?」祝無畔大氣也不敢出, 「你不就是剛剛……」
顧沚示意他先閉嘴,等走廊徹底回復平靜之後才壓低聲音, 「是我,顧沚。」
眼見自己才離虎穴又進狼口,人類臉色鐵青。
女性人魚倒是接連嘖嘖了好幾聲,輕笑著伸出手, 「幸會哦,祝醫生。」
祝無畔的臉色轉紅, 「你怎麼知道我是……不對,你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是嗎?」
顧沚滿意地點頭,說他還不算太傻。
看來不管是之前有意放水還是剛剛危急關頭救人,自己的一切行蹤都掌握在對方首宗。
祝無畔的心再次揪緊,這裡畢竟是人家自個兒的地盤,現在這個情況算什麼?大水沖了龍王廟,她顧沚要自家人打自家人?
想到這裡,他問出心中所想, 「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認識你?」顧沚看青年一臉心不在焉,嘴角的弧度更大, 「還是說你真正關心的是容渚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被看破心思的祝無畔:……
並不想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還在記掛隔壁某人。
那不就等於承認自個兒連狗都不如嗎?
腦袋卻不受控制地點了點。
祝無畔:……
這副單純到有點呆愣的樣子顧沚仿佛很是受用,她伸手撥了下青年的髮絲, 「說真的,你要是個不帶把兒的,該有多好。」
祝無畔:???
緊接著:!!!
覺得下。身一陣極寒掠過。
女性人魚噗嗤一笑,終於肯放過他,讓祝無畔儘管放心自己只對清純可愛的小姑娘感興趣,下一秒變得義正言辭, 「容渚他——其實是被我家老頭子下了藥。」
祝無畔倒吸一口氣, 「是讓他自殘的藥嗎?」
顧沚用果然是個蠢男人的眼神蔑了他一眼。
祝無畔無奈苦笑。
對方大發慈悲, 「是一種精神控制類的藥物,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讓人魚失去理智並且血脈砰張——簡單來說,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春。藥。」
見識短淺的人類徹底呆掉。
話題說到這裡,他那點兒想要重新回去解救容渚的心思——徹底沒了。
沒吃過豬肉並不代表他沒見過豬跑,小說也好,電視劇也罷,春。藥的基本解法他也算是有所涉獵。
當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下藥的人真特麼歹毒!
對自己只有一句忠告:挺身而出去幫忙不合適,真特麼不合適!
再次迎來顧沚的白眼, 「你當容渚為什麼一直在給自己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