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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留宿麼?
宮浩啟開始重新打量這條銀尾長發的人魚,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都收斂了些,順帶掃了眼沉默不言的容渚。
迅速捕捉到他輕蹙一下了的眉頭。
結合之前的謠言,年輕人魚一尋思,先是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又故作淡定地整理好思緒,在心中兀自下了定論:
結論一:花瓶一定是他哥打碎的,且不願意讓人知道。
結論二:這個療愈師職業操守不一般,願意替客戶背鍋。
結論三:他哥精神狀態確實不佳,需要療愈師留宿治療。
下一秒,祝無畔莫名收穫一個來自宮浩啟的欽佩眼神。
真摯又誠懇。
祝無畔:???
容渚:……
他的臉色難看了些,眉心皺得更緊,看著兩雙眼睛裡透著的同一種清澈見底的愚蠢,竟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覺悟。
垂下眼,容渚有意把話題往別處引, 「吃了嗎?沒吃就一起點外賣。」
祝無畔正準備說好,只見屁股剛剛沾到沙發的年輕人魚一下子彈起,袖子正被他熟練地挽起,瞬間就起了范兒,滿臉自信地走進廚房。
待桌上被擺滿豐盛菜餚的時候,祝無畔才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他做飯要命,宮浩啟做飯好吃得要命。
對方看著雖然和自己一般大,頂著張吊兒郎當的娃娃臉做飯的手藝堪稱一絕。
在飯桌上才得知宮浩啟由於天聲嗅覺靈敏,連帶味覺也格外挑剔,外賣那種東西壓根兒入不了人家的眼。
說說笑笑間,祝無畔和這位少年神廚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容渚不知怎地,突然放下筷子, 「食不言寢不語。」
青年們很快閉上嘴巴。
但人魚自己的通訊螺震了震,容渚低頭看上一眼就擰緊了眉頭,他盤子裡的食物並沒有動太多,突然告知二人自己臨時有事需要外出。
祝無畔好奇地看了眼準備出門的身影,自他住進來貌似沒有見過容渚獨自離開過別墅。
更別提像今天這樣神色匆忙。
反觀宮浩啟,進食的速度一刻也沒有落下,只等關門的聲音一落又開始嘰嘰喳喳拉著祝無畔聊個不停。
「和我說說唄,你這個療愈師是不是主攻精神方面?」
容渚走了,宮浩啟的膽子也就大起來。
祝無畔呆了一下,不管對方猜到了什麼他都不打算回答。
因為心虛。
見人面露難色,宮浩啟心中然,一定是簽了什麼保密協議,滿臉熟稔道, 「那以你的高見,能不能給我支支招,看怎樣才能讓家裡不催婚啊?」
對著張一張顯嫩的娃娃臉,祝無畔心想容渚他都還老光棍一條都不急,你看著比他還小上不少,哪來的必要相親?
問者眼神真切,他又不能演得太假,只能試探性地和宮浩啟聊幾句。
「這種事急不來的。」祝無畔故作淡定。
「嗯嗯。」對方點頭附和之後,煞有其事, 「我媽常說我家兩件大事,一件是她結婚一件是我結婚。」
祝無畔汗顏, 「怎麼說?」
「哦,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和我姐雖然都姓宮,但我媽帶著我倆早就脫離了宮家。」
祝無畔心道,原來是離異家庭。
突然又回過味來, 「那怎麼就你媽和你兩個人的結婚是大事?」
「主打一個她有的你也有?那你姐呢?」
「哦,我姐她總拉著我哥做藉口,說哪天容渚脫單了她自己才能放心成家,」說到這裡,年輕人魚臉色有些不自然, 「不說我哥分尾有沒有成功,從小到大就沒見他對誰誰動心過,所以我媽也就死心了。」
祝無畔然,得了你家就你一根獨苗。
又生出些難以置信,不說別的,容渚樣貌哪怕在人魚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要說他感情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自己是斷然不信的。
對方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 「不信是吧?雖然我哥他從小就優秀得有目共睹,但不知道是不是時候沒到,還真沒見過誰能入得了他的眼。」
宮浩啟眼裡的戲謔是真,但敬佩和讚賞更真。
祝無畔難以想像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的容渚和他形容的那副天之驕子是不是一個人……
兩人東拉西扯著就從飯桌聊到了沙發,從中午聊到晚上。
宮浩啟不愧是喇叭成精,一張開嘴就叭叭個沒完,祝無畔哪怕再多關於容渚過往的好奇也有些怠倦。
他不自覺掏出那顆寶貝小圓石頭,順帶抓了把花蛤,敲敲砸砸取出些鮮美彈牙的蛤蜊肉後,邊吮邊示意對方繼續。
話說到一半,宮浩啟挑了下眉,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
停下手頭動作,祝無畔沒聽清, 「什麼?」
「你剛剛敲花蛤的動作特別像海獺?」
祝無畔瞬間瞪大了雙眼。
年輕人魚牽牽嘴角, 「緊張什麼,我開個玩笑。」
祝無畔:……
才過了片刻,宮浩啟又問, 「對了我哥不是養了只海獺,怎麼進門就沒有見過?」
祝無畔:……
因為它就坐在你面前。
他正準備思考編個怎樣的藉口,卻因為分神不小心被花蛤殼劃傷了舌頭。
被疼的嗖地一下從沙發上躥起,祝無畔吐出來的口水裡都混著血絲,火辣辣的痛感瞬間扯動脆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