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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膠似漆的一魚一獺先是一愣,但因為這兩個字實在過於事不關己,以至很快被他們拋在耳後繼續上演先前的一幕。
站在旁觀視角的沈鳴淵注意到說話者輕輕皺起的眉頭。
宮譙突然想起懷裡的小傢伙貌似和印象中的海獺有些不一樣,在祝無畔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突然將他從懷抱中抽離,藉由雙手舉向光線更明亮的高處。
祝無畔不情願地揮動上肢,疑惑地看看著她。
宮譙:猜想得果然沒錯,小傢伙除了毛色是罕見的雪白,連眼睛都比尋常的海獺大一些。
撿到寶了!
她越看越喜歡,重新收回手臂將海獺放在臉頰旁一頓猛貼。
容渚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沈鳴淵:……
人魚第二次開口,「笨笨。」
聲音越發低沉,語氣中的隱忍像是海底暗流涌動的火山。
不知怎地,祝無畔渾身猛地一個機靈,他再不舍還是輕輕掙脫人魚的懷抱。
只是脖頸僵硬,怎麼也不能鼓足勇氣轉頭去尋聲音的方向。
心底泛起有一種詭異且恐怖的猜測。
祝無畔僵在水中,心中默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宮譙一時間也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她看著小海獺沒來由地疏離自己又作裝死狀,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鼓囊囊的小腮幫子。
見海獺沒有反應,宮譙用眼神向好友求助:?
沈鳴淵神情微妙地回看了一眼,讓她自求多福。
宮譙:???
祝無畔仍在裝死。
「笨笨。」
這次的聲音仍然猝不及防,寒意比之前更甚。
祝無畔腦子裡的緊繃的那根弦像是被狠狠揪緊,渾身猛地一抖,差點沒直接在海水裡原地翻個個兒。
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裡的答案得到了印證。
——容渚那個狗東西,果然是在叫自己!
下一秒不情不願一個回頭,偷瞄了眼容渚的臉色,措不及防地「嚶」了聲。
像是在委屈巴巴地回應主人的呼喚,卻沒有迎來任何預料中的回應。
容渚微蹙眉心,垂著眼,嘴巴抿成一條細線,好像之前的三聲完全是旁人所為。
祝無畔:……
他覺得自己遲早被這條魚玩兒死。
「什麼嘛,原來早就是認了主的。」宮譙再是不靠譜也瞬間瞭然,訕訕笑道。
不過才一天而已,怎麼連名字都起好了?
就當祝無畔內心作無聲的反駁時,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捉了過去。
是容渚。
祝無畔戀戀不捨地看著越來越遠的窈窕身影,一時間傷心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一切看得宮譙胸口一悶,準備張嘴就被凌厲的眼波鎮住,話一出口就偏離了初衷,「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小東西它……是個有福的。」
祝無畔白眼一翻:變成海獺,大名笨笨,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卻因為感受到頭頂的視線,故作開心地搖搖尾巴。
容渚這才略顯滿意地點了點頭。
宮譙這才敢道出心中的疑惑,「什麼時候取的?」
「剛剛。」容渚左手把海獺拎高,右手掀開那條還在假模假樣甩動的尾巴,在海獺劇烈的掙扎中收回目光,像是在回答但更像是自言自語,「果然是個男孩子。」
「叫笨笨正好。」
宮譙、沈鳴淵:……
容渚手裡的動作一頓,很快將尾巴放回原位。
宮譙、沈鳴淵:……
就這?防賊是吧?
被瞧個精光的祝無畔再也忍無可忍,恨不得把頭埋進毛里:毀滅吧!!!!
第5章
我可不是吃素的
海獺氣鼓鼓地蜷縮在客廳角落,用屁股對著沙發上人魚。
時不時尋著動靜調整方向的耳尖暴露了他難以自制的驚訝和好奇。
圓圓的小腦瓜里瘋狂回憶剛剛在眼前發生的一幕:
巨型吸盤魚又名海底清道夫,以極快的速度吞走大量碎石和瓦礫,沒等祝無畔反映過來原本滿地狼藉早已一塵不染。
他原以為八爪魚一次能扇八個巴掌只是個笑話,直到親眼見識到八隻觸角各自分工,以一己之力在諾大的建築上修修補補,不一會兒就完成浩瀚的復建工程。
祝無畔:……
這個海底世界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自打施工團隊和好友離開之後,空曠的室內靜得可怕,容渚的表現也變得有些古怪——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冷冽到不容任何人靠近的樣子。
祝無畔表示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才經歷了當眾羞辱又分尾失敗,整個大寫的悽慘魚生。
但,他才不打算原諒對方。
士可殺不可辱,受盡屈辱的海獺夾緊了尾巴仍就之前的事情在心底痛罵。
腹中傳來一聲「咕嚕」。
祝無畔聞若未聞,保持背對人魚的動作,試圖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本獺還在生氣!
「咕嚕,咕嚕——」
肚子顯然和他不是一條心,越發狂躁地哀嚎起來,在安靜光潔的房間裡甚至碰撞出了回聲。
臉頰被燒得火辣,祝無畔做賊似地垂下頭,憤憤不平地用前肢甩了自己兩巴掌。
未料沙發上的人魚突然站了起來。
聽到動靜的海獺不自覺轉身,目光糾結地看著對方,在看到容渚不知從哪裡掏出個傳聲螺並一連串報出好幾個海鮮名後,眼睛噌地亮了好幾個度,而後懊惱地揪了把自己胸口上的絨毛,仿佛是在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