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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傑已經通過內部消息聽說了孫鴻運的事情,也在電視上看到警方昨日搗毀一處供上層社會淫樂的據點,心下愧疚著。
要不是他炫耀一般把小岑帶去酒宴,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所以萬世傑十分爽快地批了岑助理的假,讓他好好休假,別的沒有多說。
岑霽請完假,看到準備去公司的人還沒離開,便問:「你怎麼還不走?」
賀崇凜正了正領帶:「我在想我要不要也請假。」
「你是公司總裁你請什麼假?」岑霽微微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我是總裁就不能請假嗎?」賀崇凜無奈,「岑岑,我想陪著你。」
岑霽臉一紅:「我只是腳稍微不太能走動,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不用你一直待在這裡。你快去公司吧,公司一定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
再說了,這個男人一直在這裡的話,他們兩人說不定又會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抱著抱著就親上,親著親著自己就又會被戳到。
到時候他不知道怎麼應對,總不能大白天的裝睡。
賀崇凜心中不舍,但想到公司確實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只能從醫院離開,離開前果然又攬著人重重親了一口。
岑霽被親到近乎缺氧,過來幫他換藥的小護士說:「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岑霽聽到這聲「男朋友」,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
他眼眸不自然地閃爍了下:「還、還好吧。」
心裡卻像化了蜜一樣。
他們兩個現在算是情侶了吧?
岑霽心裡流淌著蜜意,望了眼窗外灼目的陽光。
現在已經過了梔子花熱烈盛放的時日,可依舊有花香被夾在暖暖的夏風裡從窗戶吹進來。
岑霽從護士那裡借了本故事集來看,床頭的水果籃子里擺滿了他喜歡的水果,其中就有他一到夏天就特別喜歡的青提。
所以,當陸野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靜謐的畫面。
漂亮美好到近乎朦朧的人坐在床頭,一邊翻動著泛黃的書頁,一邊用纖長的手指從旁邊的水果籃子里拈來青提,送入口中。
風輕輕掀動白色的窗紗,夏日陽光明媚剔透,一切都是那樣的歲月靜好。
陸野卻覺得鼻頭微微有些泛酸。
一早賀明烈給他發來消息,讓他去看看岑助理,用的是「嫂子」的稱謂。
[我想了想,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免得說我們排擠你,有什麼事情不告訴你,你以後自己後悔什麼的,畢竟是曾經對你那麼好,那麼偏心你的人。]
[還有,他以後是我們嫂子了,你別再打他主意,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陸野立刻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趕來醫院,一路上長久時間凝望「嫂子」兩個字。
雖然他是第一個被這樣告知的人,可真正確定下來,心裡還是十分難受,像那天晚上被委婉拒絕,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做一個幻想中美好的夢境。
一個自以為編織得美好,就能把對方也帶進來的不切實際的夢。
陸野這段時間總想,要是自己早一點認識岑助理會是怎樣。
又或是他不去娛樂圈,就這樣天天守在芸景小築,守在岑助理身邊,會不會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漸漸靠近那顆心。
可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設。
沒有如果。
而這樣的假設在此刻看到眼前的景象,被徹底擊破。
因為陸野突然發現,他給不了眼前人這樣的歲月靜好和恬淡。
他們之間錯過的不僅僅是時間,相遇,相處,而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兩條線上的人。
只是因為大哥,兩條線短暫地交集了一點,但很快各自延伸出不再相交的世界。
甚至回想起來,其實是他依賴更多,索取更多。
他真正能給岑助理的,除了那張老舊的樂隊唱片,一杯看似關懷的溫熱牛奶,還有什麼?
就連自己想要豐翼的羽毛,試圖構築的堡壘都是那樣延後。
岑霽感受到什麼,從書頁里抬起頭。
看到站在門前的男生,神情怔了怔。
但很快,他恢復常色,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微微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陸野輕輕抽了抽鼻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麼:「我聽賀明烈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你。」
岑霽微微一訝,但馬上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腳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了。」
「你——」陸野有很多話想說,可像賀雲翊一樣,千言萬語湧入心中,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從哪裡開口。
岑霽很善意地解圍,先問他:「學校最近課業忙嗎?我聽說有個知名導演想邀請你出演一部電影裡的角色,還忙得過來嗎?」
陸野點頭:「忙得過來。」
頓了頓,他說:「比起舞台,我好像在表演方面更自在,也……更喜歡和感興趣一些。」
岑霽聽他這樣說,有些意外,卻又不那麼意外。
未來拿獎拿到手軟的影帝,他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