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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卻在默默地想,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離職。
要不是一開始在你這裡起點太高,公司環境和氛圍太好,怎麼可能其他公司入不了眼。
這個人真惡劣啊。
編織了一張巨網徐徐網住他,還早早在他心中埋下了種子。
讓他像魚離開深海,一直沒辦法適應過來。
這樣想著,餐盤裡這塊整齊的牛排都開始看著有點不順眼。
因為它明晃晃地告訴自己,除了潛水館,趣味運動會,以及那些被截掉的花,連之前讓自己幫忙糾正強迫症都是不軌的蓄謀。
虧他還那麼熱心地幫忙出主意。
現在回想,什麼地球爆炸,公司倒閉,聽在這個男人耳朵里一定很可笑吧。
岑霽用刀具去戳這塊牛排,不知不覺,力道有些重。
賀崇凜看眼前漂亮的眉頭蹙成一團,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牛排做錯了什麼,惹惱了用餐的人。
他看得心動又疑惑:「怎麼了?太硬了嗎?我幫你重新切吧。」
岑霽微微一笑,語氣是慣常的溫和:「不是,我就是看它太整齊了,想切點稜角出來。你切的話,又會變成整整齊齊的樣子。」
賀崇凜面色滯緩幾秒,隨後,心跳得厲害。
他已經確信眼前人在耍小脾氣,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看起來也好像不自知,可他太喜歡了。
他喜歡這張溫柔面孔上每一個生動的表情,為此心臟一直鼓譟個不停。
這種吃飯都能吃出心動感覺的情緒一直延續到他們去恐怖屋。
也因此明明恐怖感十足的氛圍,岑霽卻總是被身旁眼神盯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那些恐怖的怪物撕扯不了他,無法將他拆吃入腹,身邊這個男人可以。
好不容易從一個難得讓岑霽產生刺激和興奮的逃亡場景出來,岑霽白著臉,氣喘吁吁,指背卻覆上一層艷麗的粉。
賀崇凜的心臟從在餐廳就不安分地跳動,此時看著眼前一張受到驚嚇的臉。
看恐怖電影時沒能擁抱住的遺憾,在星空下沒有說出口的想妄,還有,那些壓抑了已久的情感,想念已久的衝動,一併在這時跟隨沸騰的血液洶湧流瀉出來。
於是,鬼使神差地,賀崇凜問:「是不是很刺激?」
岑霽抬頭,呼吸還在喘:「你是說今天的恐怖屋嗎?是很刺激,比我以前玩的體驗感都好。」
然後聽到面前聲音帶一絲低低的沙啞,蠱惑似的:「那要不要和我做點更刺激的事情?」
岑霽微微一怔,對上這雙漩渦一般深邃的眼睛,那種星體被黑洞捕獲的強大吸力又席捲而來。
「更刺激的事情?」他疑惑,「比如?」
「比如……和我接吻。」
第110章
岑霽生於夏天, 是水象星座。
不知道其他出生在這個季節的人是怎樣的,反正他完美契合了這個季節,這個星座。
性格如暖風, 人生如潤水。
每一天都涓涓細流般平和平淡地流淌。
大概正因為如此, 會喜歡一支能激起人血液沸騰的重金屬搖滾樂隊,喜歡能帶給人感官刺激的驚悚電影,喜歡玩密室, 玩恐怖屋。
會將小時候無意間用玻璃珠探索到的奇界保留至今。
所以, 當有人問他要不要做一件更刺激的事情時, 理智告訴他要逃離, 身體卻誠實地應允了。
於是,有吻落下。
不再是每一次分不清真實還是錯覺的虛假幻境,呼吸灼熱交纏,距離卻在克制。
也不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 最後兩人都各自倉皇找藉口, 看似埋藏,每一次有一點星火滋濺,就能撩起一片火原。
更不是星空下默許後的期待延期和電影院裡猜測的爆米花味還是橘子汽水味。
這個吻是掠奪的。
而且是有計謀的掠奪。
先是試探地落在眼睛上,輕輕觸碰他的眼睫, 像飛鳥柔軟的翅膀掠過湖面。
接著, 低語一聲:「岑岑,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岑霽心湖一盪。
眼睫控制不住地顫抖。
誘哄的基調就這樣打下。
他開始不設防,允許那樣的觸感親了親眼睛,然後從眼睛游移到唇間,裹上溫柔的糖霜, 一點一點化開,讓他在青草地上的預想成真——
兩雙唇瓣的觸碰是柔軟溫熱的。
雖然不是爆米花味或是橘子汽水味, 可他們用過餐後吃了份冰激凌甜點,綿密的榛子香和巧克力的醇香在味蕾上彌散。
岑霽便覺得接吻是這樣的甜蜜美好,是混合著榛果和巧克力香氣的冰激凌口味,難怪戀人之間喜歡用這種方式觸碰彼此。
可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判斷失誤後悔。
就像在眼前的男人對他剖白之前,他一次次錯誤的判定和認知。
在他耽溺在這樣的美好中時,一場真正的掠奪悄無聲息地開始。
岑霽察覺到了危險,有點想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冰激凌口味的氣息開始變得凶野。
一如男人撕開掩飾已久的外殼,不給他留一絲反應餘地就發起猛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