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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烈未嘗不是這種心理。
他可能不自知, 但岑霽作為比他年長這麼多歲的成年人,不能也不自知。
他們這些豪門少爺有的是時間和資本去玩一些追逐遊戲,無論結果怎樣,到最後不過付出點時間或是金錢成本。
而這些東西於他們而言,最不值得一提。
可岑霽不想陪他們玩這樣的遊戲,他只想過好自己平淡的生活,平平凡凡地生活,踏踏實實地工作,在賀氏集團攢夠養老金退休。
只是令岑霽意想不到的是,他下完這劑猛藥,賀明烈除了黑著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面上的情緒波動甚至沒有上次大,就好像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一樣,又或是根本不在意。
倒是賀明烈身旁的賀雲翊,臉上血色褪盡。
如果岑霽沒看錯的話,賀雲翊撐著手杖的手在微微發抖。
不可以,小岑哥不可以和別人結婚。
他怎麼可以和別人結婚,那些人都不配鑑賞這麼獨一無二的完美寶石。
「您是身體不太舒服嗎?」岑霽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因為賀雲翊不止手在發抖,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賀明烈這時也注意到了,但他只以為二哥是聽到岑助理有可能會和別人結婚傷心難過。
這算什麼,至少岑助理沒有親口拒絕過二哥,沒有當著他的面一次又一次說扎心窩的話。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因此能勸退二哥,就少一個覬覦岑助理的人。
還不知道就在這一刻,處在最後一絲掙扎的天使般降臨的男人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要把這顆寶石私藏起來。
三年前賀雲翊在糾結之後選擇把雪人留在了陽台,看著雪人在太陽光線下一點一點融化,最後化為一灘雪水,他心裡難受萬分,不舍萬分。
後來的無數時光,後悔萬分。
現在,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做這樣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
琥珀色的眼眸浸入一點光亮,像沉淪已久的暗夜迎來一縷曦光。
賀雲翊穩了穩手心,揚起笑臉,露出寬慰似的笑容:「沒事的,小岑哥,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可能是在外面待的時間太久了。」
「那您早點回去休息。」岑霽看了眼天色,雖然不知道賀雲翊為什麼會跟著賀明烈來到這裡,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出的門,但這些都不是自己此時該思考的事情。
岑霽現在只希望賀明烈徹底放棄追求他的想法。
他都是「相親準備結婚」的人了,不適合和十八歲的小男生玩戀愛追逐遊戲。
打發掉兩人離開,岑霽轉過頭,看向馬路對面。
那輛讓他感到眼熟的黑色車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停車的地方暫時空了出來。
果然又是錯覺。
就像每一次對上那雙染上濃重情緒的深邃眼眸,還有每次浮蕩在他們之間的古怪氣息。
等他想要探查過去的時候,總是什麼都抓不住。
又或許那裡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岑霽覺得,自己真的變得有些奇怪了。
他望了馬路對面一會兒,直到那裡空著的地方被一輛新來的車占據,這才抬起腳步離開。
回到家,他向爸爸媽媽說了和莊小姐約定的話,說適合當朋友,彼此都沒有那方面的意向和感覺。
岑景耀聽了,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可惜。
「沒事,當朋友也好。」
向芸也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她沒有丈夫那麼嘆惋,只說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還是遵從本心比較好。
「兒子,你悄悄告訴爸爸,」岑景耀糾結片刻,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岑霽剛回到家中,正倒了一杯水喝,聽到爸爸的問題,差點嗆住。
「爸爸,你、你為什麼這樣認為?」
岑景耀擰了擰眉:「就是覺得你長這麼大一次戀愛也沒談過,之前有那麼多女孩子向你告白,你不為所動;凝凝那麼好的條件,你說沒有感覺。其實你要是喜歡男人,沒什麼的,爸爸媽媽不是不開明的人。」
經丈夫提醒,向芸也仿佛意識到什麼一樣。
不怪她後知後覺,向芸雖然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為人處世處處周到細緻,可感情方面有些遲鈍。
他和丈夫從小是鄰居,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度過了那麼多時光,直到岑景耀向自己表白,她才知道身邊的人一直以來喜歡著自己。
也是後來慢慢回過味來,為什麼每天丈夫都要磨磨蹭蹭等自己一起上學放學,每天變著花樣給自己帶早餐和午飯。
向芸的爸爸媽媽不怎麼會做飯,可是丈夫每次帶的飯都特別合乎她的口味。
每個月自己快到生理期的時候,會帶上裝有紅糖姜水的保溫杯,書包里裝有暖寶寶,為此沒少被同學嘲笑。
向芸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有一次沒忍住和他說了聲肚子疼,從此丈夫就記住了這些細節。
她原本被爸媽安排有結婚對象的,可是最後選擇遵從本心,這麼多年過得也十分幸福。
於是向芸附和丈夫的話:「是啊,岑岑,你要是對女孩子沒有那方面的感覺,可以試一試談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