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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被綁定,不喜歡被束縛,尤其是賀明烈這種性格桀驁不羈,最討厭管束的人,岑霽根本想像不出來他和別人走進婚姻殿堂的樣子。
更何況,岑霽經常出入賀宅,知道賀先生雖然總是罵自己的小兒子不成器,也因此懶得管教他,可並不代表會放任他的人生大事不管。
岑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拉回話題:「你聽我說,我剛才就是假設一下,想——」
話被打斷,賀明烈惡狠狠道:「我就知道你在騙我!你總這樣氣我!」
「我沒有騙你。」岑霽很是頭疼,「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你,我們不合適。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和你年齡相仿,步調一致的人喜歡。」
「可我就只喜歡你。」惡狠狠的語氣變得委屈,眼神卻依舊熾熱堅定,仿佛能把人燙化,「我不想喜歡別人。」
岑霽緊抿著唇,不知道如何應對。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而且賀明烈的身形實在高大惹眼,簽約現場的人並沒有走完,說不定還有媒體人在。
他們兩個就這樣在前往停車道的路口拉拉扯扯,萬一被什麼人拍到,岑霽不想再經歷像上次那樣的緋聞。
和賀總一個弟弟產生過緋聞也就算了,再來一個……
岑霽迎上這雙眼睛,不得不打破僵局:「你總說你喜歡我,有沒有考慮過我不喜歡男人的問題?」
「還有,」岑霽見眼前男生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繼續狠下心,「就算我喜歡男人,也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果然,說完這句話,抓著他手腕的力道鬆了些,高大的身形也似是僵了僵。
岑霽知道,這句話起效果了。
雖然有些刺痛傷人,可他只能這樣做。
這樣的話,賀明烈總該放棄了吧。
卻見從來都是不可一世,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的男生逐漸紅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煙霞太過紅艷絢麗的緣故。
最後,他壓抑著什麼似的一字一頓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岑霽閉了閉眼,決定刺痛到底,把喜好全都按照和賀明烈相反的特性說。
「成熟穩重的,年齡大一點的,能夠和我步調一致,懂我的喜好,和我心靈相通,觀念契合。」
「你直接說你喜歡我大哥不就行了?」賀明烈耷拉著眼皮,冷冷開口,心臟卻像是被無數支尖利的箭在上面扎一樣。
岑霽還在腦海中搜尋著儘可能勸退賀明烈的說辭,聽到賀明烈這句話,神情怔了怔,心底也掠過一抹古怪的情緒。
因為就在他剛才說出這些字眼的時候,眼前確實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像是被這些限定的詞彙拼湊而成,又像是它原本就存在於某個角落。
總之,就這樣在眼前飛速掠過,片羽擦過湖面,那麼輕柔。
原本不留痕跡的,讓人想不到要去捕捉。
卻因為投入湖中的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牽動那道極淺的擦痕,水紋就這樣一圈一圈被波動放大,在平靜的湖面漾開,最後映出一張不甚清晰,卻一眼可以辨認出的面孔。
英俊的,深邃的。
眉眼間長年覆蓋著霜寒,積了雪一般。
可是沁入溫柔的時候,就仿佛極夜迎來白晝。
所以儘管大家畏於這樣的嚴寒,每每看過去像遙望雪山之巔,私底下議論聲眾多,但在每年公司員工們自發創建的評選中,最想與之步入婚姻殿堂的男性依舊是賀總。
不僅僅因為他掌握著龐大的財富,有著上位者的尊崇,還因為拋開那幾個龜毛的小癖性,他是近乎完美的男人。
極度優越的外形條件,足夠自律,成熟穩重,私生活乾淨。
寡言但不寡淡,冰冷卻絕非冷漠,身上有一種沉浮萬千的沉斂氣息,莫名讓人篤定心安。
誠然,岑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的腦海里會浮現出賀總的身影。
他只知道,隨著一圈一圈放大的細波,曾經不小心交纏到一起的呼吸,近到咫尺的深邃眼眸,還有……無意間觸碰到指尖的溫度。
所有被掩埋的種種,在這一刻一點一點地顯映出來。
讓岑霽感到迷茫不解的同時,白皙沉靜的臉上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他自己察覺不到這種異樣,可始終直勾勾盯著他的賀明烈卻將這樣的表情清晰捕捉到。
濃烈的酸意在心口漫開,是比上次在爸爸的生日宴上以為岑助理私底下和大哥在一起了還要酸濃的情緒。
因為一直以來,賀明烈以為是大哥對岑助理不懷好意。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我說對了是不是,你果然喜歡大哥?」
賀明烈臉上表情沉痛。
大哥那天澄清的話語深刻地印在耳邊。
岑霽迅速漲紅了臉,失口就要否認他沒有。
不遠處一聲短促的車響打斷了僵持中的兩個人。
岑霽解救般地轉過頭。
漫天霞光下,一輛矜雅奢華的白色商務車停靠過來,流動著冷白光澤的車身被暈染上瑰麗的色彩,他認出這是賀雲翊出行使用的專屬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