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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移開眼神。
馬上又驚覺自己剛才的動靜過大,怕吵醒岑助理。
好在岑助理睡得很香,沒有被他的動作影響到。
陸野於是動作小心地把他的腳從自己身上挪開,又十分輕緩地把他腦袋往床的內側移了移,以防他睡著睡著腦袋垂下床,腦充血。
之後,幫他把被子蓋好。
做完這一切,陸野拿起自己的衣服,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在浴室里用冷水狠狠沖刷自己的臉,直到臉上的灼熱被涼意衝散,陸野拿毛巾擦乾,換上自己的衣服,去到樓下。
岑景耀和向芸已經開始忙活。
看見自己,岑景耀笑眯眯地問:「小陸,昨晚睡得還好嗎?」
陸野眼神有些躲閃,嗓音低啞道:「很好,謝謝叔叔關心。」
向芸笑道:「那就好,岑岑睡相有點不太好,以前經常睡一覺醒來滾到了地上,所以後來我和他爸爸給他換了一張大床。昨晚沒有妨礙到你吧?」
陸野腦海里晃過那截白皙的腳腕,感覺耳根又開始發熱。
「……沒有,他睡得很安穩。」
他這麼一遲疑,向芸就知道這孩子八成是在替自家兒子遮掩。
「我看我還是找個時間把閣樓上的雜物間收拾出來吧,這樣以後你趕不及回去,就能有地方歇息。」
「不、不用,阿姨。」陸野向來不知道怎麼拒絕別人,說話因此有些磕絆,「這太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向芸彎彎眉眼,「我本來也打算把上面收拾收拾騰出來,你到時候就安心住下。」
陸野黑眸微微閃動:「那我先謝謝阿姨了。」
「這有什麼。」向芸笑著擺擺手。
岑霽睡醒從樓上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陸野冷酷鋒利的面部線條好似柔和了許多。
就是看到自己時,眼神有些躲閃。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但岑霽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有過這樣的經歷。
芸景小築今天接了個大單子,籌辦一場生日宴。
宴請的人比較多,所以岑霽在短暫地疑惑過後,就跟著去廚房給爸爸打下手了。
忙碌的一天過去,很快,迎來新的一周。
星期一的早上,岑霽開著車去公司上班。
路途中,順道把陸野捎去他的學校。
昨晚人多,忙到最後又晚了,所以陸野再次留在芸景小築過了夜。
只不過這一晚,陸野幫著向芸把閣樓收拾出來,沒再和他一起睡。
岑霽想,約莫是自己睡相不好,影響到他了。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腦袋朝著另一個方向,他就應該對自己的睡相有點認知。
不過閣樓收拾出來也好,省得陸野跟他一起睡時小心翼翼地縮在床沿,那麼大隻動也不動,睡得拘拘謹謹,板板正正,看得自己心疼又好笑。
前方經過岔路口,紅燈亮起。
岑霽收回思緒,緩緩踩下剎車。
這個岔路口的紅綠燈時間比較長,足足有七十二秒。
陸野在車上依舊像自己接他回賀家那次一樣,自始至終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岑霽習慣了車內的沉默。
畢竟他哥賀總也總這樣,兄弟倆如出一轍,經常他開車載賀總外出或者回賀宅,一路車中靜默。
大約這個周六在海上遊艇,是岑霽見過的賀總對他說話最多的一次了吧。
也是第一次看到賀總那麼溫柔的一面。
這麼百無聊賴地放飛思緒等紅綠燈,旁邊的車窗傳來一陣膩歪的調笑聲。
岑霽隨意轉過頭。
對方車窗沒關,他也習慣在天氣不那麼冷和不那麼熱的時候留半扇通自然風。
這麼不經意的一轉頭,讓岑霽看到震驚的一幕。
賀二少爺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位顧教授顧時嶼,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捏著副駕駛座上男生軟嘟嘟的臉。
那是個長相精緻的男孩,被捏臉也不生氣。
而是打情罵俏般說了聲討厭後,從食盒裡拿了一顆草莓,餵到男人的嘴裡:「啊——」
顧時嶼很享受地張開嘴,隨後像是感受到什麼視線一樣,轉過頭。
他這一轉頭,和眼前的人一樣,臉上同樣露出驚訝的表情,只不過相比對方,自己臉上明顯多了絲慌亂。
「岑、岑助理。」
「什麼岑助理,那是誰,你在看什麼?」男孩掰過面前男人的臉,有些不悅。
後方傳來催促的汽笛聲。
綠燈不知不覺已經亮了三秒。
岑霽已經開著車離開,顧時嶼慌忙踩下油門。
快到清大校門口,一直沉默的陸野突然開口問:「剛才那個人……是顧教授吧?」
岑霽的大腦還被剛才看到的畫面衝擊著:「你知道他?」
陸野點點頭。
回賀家沒幾天就知道了。
可笑,他身世波折狗血也就算了,居然有個定下婚約的「未婚夫」。
賀明烈還因此在他面前放下狠話,別想搶走二哥的一切,尤其是這位「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