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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明烈叛逆不羈,應了名字里的一個「烈」字,常常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家裡無人管得動他。

  岑霽接收到原書信息,只有二哥賀雲翊的話能讓他稍微聽進去一點。

  然而現實是,每次他犯了錯,或者不服管教時,賀遠森就會讓賀崇凜這個現任家主去處理,自己當甩手掌柜。

  賀總解決的方式也很簡單粗暴,帶他進訓練室,兄弟倆像武士那樣對決。

  當然,結果總以賀明烈慘敗告終。

  所以賀明烈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他老子,卻對這個年長他十一歲的兄長充滿了敬畏和畏懼之心。

  岑霽在一眾挺屍中輕易找到賀明烈。

  賀三少爺躺在最右側的位置,霸道地占據一整個沙發,可一雙露著完美肌肉線條的胳膊和過於修長的腿還是有些無處安放。

  他顯然不知道有人到來,仍酣眠地睡著。

  那張總是肆意張揚看誰都拽得不可一世的臉在這個時候安分柔和許多。

  在賀明烈身上,岑霽能看到叛逆青春的影子。

  頭髮一畢業就漂染成惹眼的銀灰色,兩側耳廓各打了好幾個洞,一側釘著幾枚黑色的耳釘,一側扣著只銀環。

  在他眼裡這是很酷的裝扮,彰顯著他的與眾不同和對賀家規矩的挑戰。

  然而看在岑霽眼裡,就是個中二臭屁小男生,還有點像他們家以前養的那隻大型白色長毛犬。

  當然,他可沒有自家狗狗可愛。

  岑霽在心裡吐槽幾句,無意欣賞「白毛犬」的睡顏。

  他微微附身,嘗試著叫醒賀明烈。

  但小少爺聽到聲音只皺著眉挪動了下身子,換了個睡姿,眼皮並沒有掀開的跡象。

  岑霽沒辦法,不得不靠近一些又多喊了兩句。

  這下可把賀明烈吵得不耐煩了。

  他本就有很重的起床氣,這幾天接連和狐朋狗友們各處狂歡,晝夜顛倒,困得不行。

  現在睡夢中聽到耳朵邊上嗡嗡嗡的,只覺得異常聒噪。

  少爺脾氣一上來,眼睛未睜直接一把遏制住「噪聲源」,惡狠狠道:「別吵了,再吵干/死你!」

  岑霽:「……」

  第7章

  岑霽皙白的臉上表情鬥爭了好久,才用良好的修養維持住得體的笑容,沒有一巴掌呼過去。

  當然,就算想呼,現在的情況也有些不太容許。

  賀明烈於煩躁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半夢半醒中,暴躁少爺的手沒輕沒重。

  岑霽在大力拉扯下險些栽到他身上去,及時扶住旁邊的沙發扶手才堪堪站穩腳步。

  眼看著自己才剛換過的襯衫被揪得又快要斷線,岑霽不得不在心裡反覆默念這是自己的工作內容之一。

  打工人哪能不遇到幾個難搞的客戶?

  他努力穩住身形,繼續鍥而不捨地當一個喚人機器:「明烈少爺,醒醒,該回家了。」

  就這麼連喊了幾聲,賀明烈不勝其煩,終於肯睜開眼。

  昏蒙視線下,一張清麗秀美的面孔猝不及防闖進視野里。

  他大腦帶著宿醉的暈眩,眼睛長久閉闔,驟然睜開,看人時仿佛帶了一層霧蒙蒙的濾鏡,因此那張臉就更如夢似幻地牽動他的視線,霧裡看花一般。

  屋內酒氣熏濁,卻有一絲清甜的香氣鑽入鼻尖,絲絲縷縷,像是柑橘的味道,格格不入地攪動他麻醉的神經。

  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一下子被扼回胸腔里。

  「烈哥,這是誰啊,你們湊那麼近幹啥?」

  旁邊有人被這邊的動靜吵醒,抬頭看過來,一眼看到曖昧的畫面,不由得出聲調侃。

  「喲,還是個男的,什麼時候進來的,難道烈哥改性取向了?怪不得昨晚校花向他告白,他拒絕了。帶他去春拾榭找樂子也不去,原來好這一口。」

  其他人陸陸續續醒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跟著打趣道。

  「說什麼呢,這是岑助理!」有跟賀明烈廝混久的男生認出這是他那個瞥人一眼就讓人腳底生寒的大哥身邊的得力助理,連忙制止他們亂說話。

  「岑助理?那是誰?」還是有人不明狀況。

  接著一道聲音不懷好意地揶揄,卻不敢大聲:「還能是誰?明烈大哥身邊的狗腿子唄。」

  他聲音刻意壓低,卻還是傳到了賀明烈耳中。

  一瞬間,大腦清明,眼前的景象清晰起來。

  霧裡那張姣花般美好的面容像碎片一樣一片片拼湊成了他每次見到都想狠狠撕裂的面具。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賀明烈愣了幾秒後,鬆開手中緊緊攥住的衣領,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幾個字。

  岑霽站直身體,理了理凌亂的衣領,用無比淡然的語氣回道:「賀太太很擔心你,正在到處在找您,我聽賀總示下帶您回去。」

  「又來!」賀明烈從沙發上坐起,兩條長腿落地。

  他煩躁地從身後摸了根煙,用打火機點燃,也不抽,就這樣隨意夾在指間,另一隻手則放浪不羈地搭在膝背上。

  也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幾秒,賀小少爺抬起頭,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忽而似笑非笑地撅住岑霽。

  「你倒是很聽我大哥的話,是不是我大哥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岑霽不卑不亢道:「那倒不會,我是一名守法公民,只做分內之事。要是賀總讓我做違反亂紀的事情,我肯定是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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