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出乎意料
果真如覃先生死前說的那樣，沈書凝接下去的日子幾乎就是生如不死，一直持續了大概一年。那一年裡，沈書凝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門窗都關著，白天的時候，房間裡就一片昏暗，晚上的時候不點蠟，更是一片漆黑。不論白天黑夜，沈書凝都躺在床上。她有時候三天都不吃東西，最長的一次五天沒有下飯，勉強吃一點，還吐了出來。每逢下雨的時候，沈書凝就會腹痛，她從一開始的忍，到忍不住叫喚出聲。
沈書凝經常做夢，夢到覃先生沖她笑著，然後跳進了河裡，沈書凝從噩夢中驚醒，額頭和後背都是冷汗。
然而，即使沈書凝身心都遭受到巨大的煎熬，她也不曾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她只是想要得到她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得到，而覃先生，沈書凝不論之後再做什麼，都不可能得到了。想要卻的不到，這才是沈書凝心中難受的根源。
沈大人給沈書凝請了城裡最好的大夫，但沈書凝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那一年，沈書凝是在黑暗中度過的，她眼中看到的除了黑，再無其他顏色。
但人只要活著，總歸會從過去的不堪中走出來。
一年後，沈書凝十七歲。
二皇子生辰，設宮宴。
太子過世，二皇子雖還未被封為太子，但根據長幼順序，二皇子遲早會被冊封太子，登基皇位繼承大統。
沈夫人特意讓人給沈書凝量身定做了一套衣裳，天藍色的衣裙將沈書凝襯得清麗脫俗，不折不扣的絕代佳人。
沈大人從小將沈書凝視為掌上明珠，各類才藝琴、棋、書、畫、樂、舞悉心培養，還不就是為了他日能夠將沈書凝送進皇宮裡，即使做不了皇后，也能當個娘娘，富貴一家。
那日，宮中。
皇上皇后各妃嬪，各個皇子和公主，朝中一些重要大臣，以及一些皇親國戚或是大臣的女兒，御花園中，全都是些身份顯貴的人。
沈書凝第一次見到各位皇子，當然，她最為留心的還是二皇子，還有與二皇子明爭暗鬥的靖王。要說二皇子和靖王，同父異母，相貌上有個五六分的相像，都是儀表堂堂，氣度非凡。然天下，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二皇子和靖王最終只能有一個人能登上皇位。二虎相爭，誰能得勝？絕大多數人，都是看好二皇子。沈書凝與她父親，也同樣是認準了二皇子。
宴會初始，是所有人向二皇子進獻禮品，什麼古董字畫，什麼珠寶玉器，什麼稀奇玩意，應有盡有，當然，對於二皇子而言，也不缺這些。
之後，便是在御花園裡自由賞玩。
沈書凝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她一旦認準了二皇子，當晚的宮宴上，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二皇子身上，沈書凝暗自想著怎麼讓自己進入二皇子的視野，讓二皇子注意到自己，並且讓二皇子對她動心。
沈書凝不斷的尋找時機，奈何，二皇子身邊老是跟著一個二皇子妃，以及往來不斷的其他人，沈書凝尋不到好時機。
只聽「砰」的一聲在夜空中響起，一朵巨大的彩色煙花在黑幕中綻放，緊接著，一朵接一朵的煙花衝上夜空，簇擁著綻放。皇家特製的煙花，比起尋常百姓家放個煙花，那完全是不能與之比較的。
「好美的煙花。」
「普天之下，也只有在皇宮裡，才能看到此等壯麗的煙花了。」
沈書凝也揚起臉，絢麗的煙花將她的一雙眼瞳都閃成了繽紛的彩色，煙花很美，但沈書凝談不上特別喜歡。
就在眾人都在觀賞煙花的時候，也不知道誰一不小心，滑到了湖裡面。
「有人落水了。」
沈書凝所站的地方離湖邊有點距離，但也不是很遠，聽到有人落水了，沈書凝的第一反應不是救人，而是害怕，一是她不識水性，更為重要的是，覃先生就是落水而死，覃先生的死給沈書凝造成的心理陰影，恐怕她窮極一生都驅散不了了。沈書凝本能的往後退，想要離湖水更遠一些。
也不知道是誰跳下了湖裡，沈書凝隔著人群雖然看不到湖裡的情況，但能聽到有人跳下水的聲音，還有水面被拍打的聲音。
落水的人被救上來了，沈書凝沒有去圍觀。
事後，沈書凝才知道二皇子生辰那晚，是戶部尚書的小女兒不小心失足落了水，被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氣息奄奄，經太醫的救治命保住了，因身體虛弱，當天晚上戶部尚書的小女兒便留在了宮中。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戶部尚書的小女兒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因為留在宮中，與二皇子有所接觸，後來被二皇子納為了妃子。
為此，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後悔那天晚上自己怎麼就沒有失足落水呢？
要說後悔，沈書凝也沒有什麼後悔的，就算錯過了這次，她之後還有機會。二皇子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後宮佳麗三千，二皇子現在的妃嬪，數量上還遠遠不夠。
不過，後來的事，卻是沈書凝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二皇子生辰那晚，雖然二皇子沒有留意到沈書凝，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沈書凝——瑜王，也就是先帝，靖王禪位後，便是將皇位交給了瑜王。
瑜王已經有正王妃，而瑜王要娶沈書凝做側妃，聘禮已經送到沈府了。
沈書凝的父親看著瑜王送來的聘禮，皺著眉，時不時的嘆口氣。沈書凝的父親自然是想沈書凝成為二皇子的妃子，雖然都是妃嬪，但二皇子的妃嬪和別的皇子的妃嬪那是有著天壤之別。那時候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最後穩坐皇位的人竟然會是名不見經傳，沒啥能耐的瑜王。真是應了那句話，世事難料，難料世事。
沈書凝的父親雖然有些不情願，有些不甘心，但瑜王也是皇子，也不能得罪了，最後，只能將沈書凝嫁給了瑜王。
成親那日，排場自然是比不上二皇子納妃，但也高過普通人家娶妻，沈書凝被八抬大轎抬進了瑜王府。
沈書凝對於瑜王，其實是很不屑的，但在權勢面前，她也無力去抗爭，只能去認命。
沈書凝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與瑜王洞房的時候，沈書凝按照她母親說的將自己的手指咬破，把血抹在了床單上。至於那過程，沈書凝的內心極為平靜，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好像人麻木了一般。
那天之後，沈書凝正式成為了瑜王的側妃。瑜王這個人，碌碌無為，也幸好是個皇子，只要不出什麼變故，一世榮華富貴什麼也不用愁。瑜王對沈書凝還算寵愛，雖不至於說很喜新厭舊，但瑜王府的妃嬪還是在與日俱增。
瑜王心滿意足的生活，在沈書凝看來，平淡無奇。沈書凝想要去做些什麼，卻又很無力。
倒是，瑜王和靖王的關係似乎不錯，靖王偶爾會來趟瑜王府。
沈書凝和靖王也就是這樣相識了。
人不比人，看不出差距，然而，將瑜王和靖王放在一塊比較，瑜王從頭到腳哪一塊地方都比不上靖王。
漸漸地，沈書凝看到靖王，會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倒不是因為沈書凝喜歡上了靖王，而是，靖王和她是一類人，他們都不甘屈居於人下。
沈書凝嘗試著跟靖王有更深的接觸，然而，靖王並沒有太在意沈書凝，只是將她當做一介女流，並不覺得她跟瑜王的其他妃子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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