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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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辜負?何為不辜負?傅青廷知道安雲月話里的意思,但他,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傅青廷看安雲月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而安雲月,卻一直看著素素。素素天生麗質,善良,溫柔,賢淑。就算是她看著素素,也會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有時候,聽著素素的聲音,安雲月會誤以為素素就是雪兒。雪兒那樣淳樸善良,卻被迫害致死。想到雪兒,安雲月便想要保護素素。

  傅青廷從未對安雲月言明過,他對她那份不同於其他人的情愫,安雲月或許並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即便她知道,她的心早已被邵羽辰占據,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傅青廷和素素,才是最般配的。

  可是,這世間的感情,根本就無關乎般配不般配。

  傅青廷也不知自己是從何時起,開始在意安雲月,是安雲月給素素換血,又或許更早,他們在蘭山村的第一次見面,他們在密道里一起歷經生死,她將陳肖鋒的命從閻王殿那就救回來,她連姓名都沒留下,便不告而別……安雲月經歷和性格,與世間的一些女子比起來,也算不上非常特別,更加算不上一個奇女子。但,傅青廷與安雲月相遇了,他們從毫不相干的兩個人,相識,熟識,共患難……

  其實,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那麼多的緣由,也許,只是那不經意的一眼,便情竇初開,情根深種。

  就比如安雲月,你問她為何會喜歡上邵羽辰,她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是喜歡他的相貌,或許是喜歡他的冷漠,或許是喜歡他頑強的生命力,又或許是其他。安雲月只知道,當她意識到的時候,邵羽辰已經深深的盤踞在她心裡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還剩下一個半時辰。如果,再過一個半時辰後,他們都難逃一死。傅青廷是否有什麼話,想要對安雲月說?肯定有,但傅青廷不會說。

  陳肖鋒他們,已經是一邊吃肉一邊喝酒,就好像人在宴席上一般。此時不吃,此時不喝,此時不說,此時不笑,更待何時。

  陳肖鋒和陳司越身上,都有股江湖氣息,也不知他們兄弟二人,如何會跟隨在傅青廷左右,並對傅青廷肝腦塗地?安雲月從不去打聽別人的過去,即使到了最後的時刻,她也沒有向傅青廷或是陳肖鋒問起。

  七王府所有人裡面,安雲月只知道素素,孔令宣,碧秋的過去,關於碧秋過去經歷的種種,安雲月還是在碧秋死後才知道。如果早知道,她興許會對碧秋更好一些。

  這裡的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一段過去,或許為人知,或許不為人知。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每一個人,都獨一無二。而現在的他們,都堅定不移不懼生死的追隨著傅青廷。

  安雲月在想著,傅青廷又有著怎樣的過去呢?她母妃是一個宮女,出生卑鄙。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的母妃便過世了。而他的父皇,不待見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小皇子,在殘酷而又血腥的皇宮裡,是如何生存下來?可想而知,傅青廷的過去,也經歷過不少的艱辛,只是,他從沒對人言說。關於他與邵羽辰小時候的事,傅青廷也僅僅是對安雲月說起過一二,對於其他人,卻是隻字未提。

  傅青廷十六歲,搬出皇宮,住進七王府。

  傅青廷不知道邵羽辰從戰場上失蹤的那十年,都經歷了什麼。邵羽辰也不知道,他隨父出征後的十年裡,七皇子又在皇宮裡面經歷了什麼?

  「陳大人,幹了這一杯。」幾杯酒下肚,張師遇已經喝到興頭上了。

  陳肖鋒也痛快,一口便幹了一碗酒。

  「王爺,安姑娘,要不要來碗酒?」陳肖鋒看向傅青廷和安雲月,問道。

  「你們喝吧。」傅青廷說道。

  「給我一碗。」安雲月要一碗。她心裡想著,多喝點酒水,待會割腕的時候,血能流得多一些。

  陳肖鋒給安雲月倒了一碗。

  從王府裡帶出來的幾袋酒,全都喝完了,安雲月的那碗,是最後一碗。

  安雲月不像陳肖鋒等人那般豪爽,她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她平素,極少喝酒,過去時候,也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陪他爹小酌幾杯。安雲月的酒量不是很好,她喝了半碗酒後,身體有些發熱,原本還有些涼的身體倒是暖和了些。她還是將剩下的那半碗,也全都喝了。

  眾人吃肉喝酒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還有最後一刻鐘,便到兩個時辰了。

  能吃的吃完了,能喝的也喝完了,於是,所有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等待。

  等待,永遠都是最煎熬。因為你不知道,等來的結果是好還是壞?

  陳肖鋒不說話了,其他人也默不作聲,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天已經黑下來了,四周圍的瘴氣仍然沒有散去,一點沒減弱,也沒有要散去的跡象。

  難道,他們真的要命絕於此?

  頭頂上的天,是黑的,四周圍滿是瘴氣,什麼也看不清,安雲月不由得想到,她與邵羽辰被困在死人谷的那一晚。

  情形是那樣的相似。

  不同的是,所處的地方,還有與她在一起的人。

  當時,她與邵羽辰被困死人谷,她那時候有想過,只要有邵羽辰相伴,即使是死在死人谷中,她也無謂。

  如果,那時候,她和邵羽辰一起死在了死人谷,那樣,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若是知道後面的事,安雲月另可與邵羽辰一起,死在死人谷里。

  活著,就要時刻準備著,面對老天對自己的考驗。

  安雲月看看周圍的瘴氣,她從右腳的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將匕首鋒利的那一面對著她的左手腕,便是一刀下去。鮮血從她割破的手腕里湧出,滴進陳肖鋒給她的那隻原本用來裝酒的碗裡。

  「安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這兩個時辰還沒到呢?」陳肖鋒想要阻止安雲月,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想等到最後一刻,想看看是否還有轉機,就是不想安雲月放血,不想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安雲月的左手手腕上,還有一道舊傷疤,那是她與素素換血時留下的。傅青廷看著安雲月腕上湧出的血,鮮紅欲滴。他不由得想安雲月與素素換血後,「臨死」前的情景,傅青廷的心,不由得一顫。

  「這瘴氣,不會散去了,早做準備。」安雲月說道。但她不知道,其他人就算是喝了她的血,又能撐多久。

  安雲月的血,已經滴了小半碗,而這時候的傅青廷,卻是從自己衣擺處撕下一塊布,他抓過安雲月的手,強行用布將她流血的手腕包紮了起來。

  「王爺,你這是什麼嗎?」安雲月的左手還被傅青廷緊緊抓著,她想要抽/回來,但沒有成功。她問傅青廷,他這是做什麼?他們先前不是說好了,若是兩個時辰後,瘴氣還未退去,就喝她的血,能多抵一刻是一刻。

  傅青廷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之前也並沒有說好,要喝安雲月的血。而傅青廷,兩個時辰前就說過,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喝她的血。

  「難道王爺要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安雲月問傅青廷。

  「就算喝了你的血,也不能確保我們就能活下去。」傅青廷說道。但如果安雲月失血過多,她就會死。

  傅青廷有要活下去的理由,但絕不是用安雲月的性命作為代價。

  安雲月想保其他人的命,傅青廷不想安雲月有事,一時間,安雲月與傅青廷僵持不下。

  「王爺,安姑娘。」陳肖鋒看看傅青廷,再看看安雲月。

  其他人看傅青廷和安雲月這般,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生死關頭,大家都想活下去,就算他們可以死,他們也想他們王爺活下去。

  「王爺,要不我們衝出去吧,總比待在這裡等死的強。」朱玉說道。

  但現在,天已黑,比起天亮的時候,還要更難辨方向。

  「我們走了這麼久,興許,已經離出口不遠了。」張師遇說道。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放膽賭一賭,若是賭贏了,他們都能活下去。

  「安姑娘,如果吸食過多的瘴氣,大約多久會致命?」朱玉問安雲月。

  「這林中的瘴氣很毒,最多半個時辰。」安雲月回答道,「一旦吸食過多的瘴氣,就算出去了,之後也可能會落下後遺症。」

  安雲月說話的時候,不由得看向還處於昏睡中的素素,她最擔心素素的身體會受不住林子裡的瘴氣。而她,又想到,她之前與素素換血,素素現在身體裡現在流的都是從安雲月那換過來的血,興許,素素的身體也能百毒不侵。

  衝出去,若能找到出口,或許還能活命。倘若一直待在這裡,除安雲月以外,其他人都會中瘴氣之毒而死。

  安雲月可不想,等瘴氣散去,其他人都死了,只剩她一個人活下來。

  「王爺,做決定吧。」陳肖鋒讓傅青廷做決定。

  「那就衝出去。」傅青廷說道。

  「這碗裡的血,你們每人喝一些。」安雲月說道,「都已經放了,別浪費了。」

  傅青廷看著那半碗血,雖然只是一小碗血,但那是安雲月的血,那鮮紅的顏色,讓傅青廷覺得有些刺目。

  傅青廷還是不願喝安雲月的血。

  陳肖鋒也不願喝安雲月的血。

  但都不喝,倒了也著實浪費,安雲月的血也就白放了。

  陳司越、孔令宣,還有蘇向威受了重傷,身體虛,傅青廷讓陳肖鋒,將那碗裡的血分別餵他們三人喝下。

  林子裡一片漆黑,天上不見星月,無法辨別東西南北。好在他們來的時候,一路披荊斬棘,陳肖鋒找到他們來時的那條道,順著那條道往前行,便是西方。

  傅青廷讓陳肖鋒將馬上的東西全都丟了,兩人一匹馬,輕裝簡行,只要傅青廷一聲令下,所有人便一齊駕馬衝出林子。

  傅青廷抬起手,正準備喊出「沖字」的時候,朱玉突然喊道,「王爺,瘴氣好像開始散了。」

  聽到朱玉說話,其他人不由得看向四周圍的瘴氣。夜間,習武之人的視力比尋常人要好很多,安雲月的視力不及其他人。但傅青廷和陳肖鋒等人,確實看到瘴氣正在消退。

  「王爺,瘴氣真的在一點點散去。」李彥說道。

  「這真是,天不要我們亡。」陳肖鋒說道。

  瘴氣聚攏得快,消散得也快,沒過多久,濃厚的瘴氣便散得差不多了。

  待瘴氣全部散去,天上的星星露了出來。該是之前瘴氣太厚,遮雲閉月了。

  「趁著瘴氣退了,我們趕緊出去,免得到時候瘴氣再生起來。」安雲月說道。

  「安姑娘說的是,我們抓緊時間出樹林。」傅青廷說道。只有出到樹林外面,才算真正的安全了。

  「王爺,稍等片刻,容我把地上的東西都撿了。」陳肖鋒說道。剛才急於逃命,所以才把所有的東西都丟了,但現在瘴氣退去,他們能繼續活著,自然得把丟地上的乾糧和衣物,還有些日用品全都撿回來。

  等安然無恙的出到樹林外面,陳肖鋒肯定要後悔,先前的海吃海喝。

  其他人一起下馬,將剛剛丟掉的東西全都撿起來,陳肖鋒再點了幾個火把,之後,眾人也是片刻不敢耽誤,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走出了樹林。

  一出到樹林外面,所有人緊繃的心,總算是鬆了下來。

  這一次,可真算得上是死裡逃生。

  時間,已是亥時左右。

  一行人離樹林已有一里,然後,尋了一個相對平坦的草地,下馬休息。此地是荒郊野外,不見人煙,今夜,只能在外面風餐露宿了。

  夜裡比白天更冷,朱玉和張師遇拾了一堆乾柴,生了一個很大的篝火,用以禦寒。

  素素一直沒醒,安雲月給素素號了脈,素素沒什麼大礙。

  傅青廷坐在火堆邊,照舊讓素素靠著他的肩,楊晴取了一件厚實的風衣,蓋在素素的身上。

  一日的奔波,又是逃命,又是生死一線,一直處於極度緊張中,安雲月這一日下來,也覺得頗為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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