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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事情微不可微,只能說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再次復現的時候。
綿綿才會驚覺,原來她的媽媽在她小的時候,竟然教會過她這麼多的東西。
讓她可以極為從容體面的去應對,這個世界上的紛紛擾擾。
正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
季明遠才深知沈美雲的通透和聰明,簡直是他無法形容的地步。
他只能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眉目很是分明,眼睛極為水潤,眼珠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偏向一點點茶褐色,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極為溫和散淡。
他甚至,沒有去掩飾自己的關注。
這讓沈美雲忍不住挑眉,她笑了下,「怎麼?現在敢看著我了?」
她可是注意到的了,季明遠在火車上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她和她對視。
沈美雲覺得奇怪,她這麼一個好性的人,又不是洪水猛獸,怎麼就這般的怕她。
她這話一說,季明遠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又恢復了往日那個靦腆的少年,他抿著唇,低聲道,「我只是很敬佩。」
「敬佩你是這麼好的一位母親。」
他的話很是磊落,一如他這麼一個人一樣,嚴謹中透著幾分光明。
沈美雲有些意外,但是又覺得這種話從季明遠口中說出來。
似乎又是理所應當。
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這般風光霽月,淡然溫和。
不然也不會在書中的最後,在守著林蘭蘭長大後,驚覺自己喜歡上對方。
他一邊厭惡自己的骯髒,一邊又忍不住去關注對方。
他用過很長一段時間,讓自己去克制,去克制自己不去見對方。
但是林蘭蘭似乎就是林蘭蘭,遇到麻煩,遇到事情,她總是第一個去求助季明遠。
而季明遠好不容易封閉自己的心思,因為對方的一次次到來,而再次生起來了波瀾。
以至於那一次次的波瀾,最終成為了鋪天蓋地的海嘯。
最終,也吞噬了他自己。
想到這裡。
沈美雲忍不住嘆了口氣,眼神裡面帶著幾分同情。
她想要開口提醒,但是又無從說起。
季明遠去看雪,雪落在他的肩頭,這也讓他面如玉的臉上,多了幾分涼,只是那笑容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寧靜。
「沈知青,怎麼了?」
沈美雲搖搖頭,她還沒想好怎麼去提醒,好在,後面屋子的知青們都收拾妥當了。
一行人聚集,打算去村支書家去吃完飯。
紛亂打散了沈美雲的思緒,她笑了下,指了指他的肩頭,「我是想說,下雪了。」
聽到這,季明遠這才側頭看了一眼肩膀,深色的棉衣上多了幾分白色的雪花,他想了想,折身進了知青點。
不一會的就出來了。
他拿了一把雨傘,遞給了沈美雲,「你給綿綿打著。」
至於,他自己則是戴了一個雷鋒帽,只露出一張過於清冷溫潤的面龐來。
很顯然,他遞過來的那一把傘,是他唯一的雨傘。
沈美雲怔了一下,想要拒絕,但是季明遠的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堅持。
「打著吧,小孩子不能受冷。」
說完,他還輕咳了一聲,顯然他的身子骨,也是遭不住東北的這種落雪的天氣。
沈美雲嘆了口氣,看出了少年的堅持,這一次,她沒在拒絕,而是接過了那一把雨傘。
是那種大黑雨傘,又細又長,撐開的傘面足夠裝下好幾個人。
沈美雲想了下,她看了一眼季明遠。
季明遠擺手,指了指前面的大部隊,那是他們幾個男知青,示意自己和男知青們一起,就不和沈美雲一起了。
其實,他想的更多,他若是和沈知青共打一把雨傘。
明天還不知道被傳成什麼樣子。
他是男同志,倒是無懼流言,但是沈知青不一樣,總歸是女同志,名聲也更為重要一些。
說完,季明遠不給沈美雲拒絕的餘地,便直接走開了。
只剩下沈美雲牽著綿綿,撐著雨傘,她看到躲在姚志英身後的弟弟,想了想便說道,「姚知青,讓你弟弟過來一起打。」
他們還不知道知青點去老支書家有多遠。
也不知道,這落雪是下一會,還是說下很長一段時間。
若是不護好,一路淋雪過去,怕是肩頭都能濕了一半去。
小孩子是最不能受涼的。
算起來,姚志軍也沒比自家綿綿大幾歲,也都是小孩子而已。
姚志英聽到沈美雲這話,感激地看了一眼她,隨即把弟弟姚志軍推了過去。
姚志軍有些瘦弱,比起綿綿還瘦一些,也有些內向,先是猶豫了片刻,還是姐姐姚志英推了他一把說,「軍軍,我們沒錢買藥了。」
家裡出事,她父母臨時把他們姐弟兩人送出來。
送出他們兩個姐弟,已經花了好多錢了。
以至於,她手裡其實沒帶多少錢過來,只能說將來的日子,她希望弟弟平安健康,她也平安健康。
好好掙工分,爭取養活自己。
姚志軍在聽到姐姐這話後,知道生病就要花錢,所以他不在遲疑,飛快地跑了到了沈美雲的大黑傘下面。
「謝謝姐姐。」
聲音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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