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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往日做過的惡,許東升怎麼能不驚不懼!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壓低了嗓音,語氣又急又快。
還帶著掩蓋不住的慌張。
沈美雲信步走到他面前,男人比她高出不少,但是這一刻,對方卻低著頭,佝僂著身子。
再也不復之前的囂張和瘋狂。
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沈美雲輕輕地笑了笑,語調暗啞,如同之前的對方一樣。
「我想做什麼?」
「許東升,你不妨猜猜?」
「你說,十年前的證據不夠,那麼五年前三年前兩年前的呢?」
「你說,證據消失——那麼她們呢?」
許東升抬眼,看向那一雙雙,帶著恨意的眸子,仿佛恨不得撲上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把他千刀萬剮了才好。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臉上蒼白,額頭汗珠兒滾落。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一次,他是魚肉。
他張了張嘴,抬手指著那一群女同志,聲音艱澀道,「你們——你們不是不敢嗎?」
一旦出來指正,對方的名譽便會掃地。
對於適齡即將婚嫁要說婆家的女同志來說。
女孩子清譽大於天。
她們怎麼能!?
怎麼敢!?
把這般陰暗的往事,暴露於世人面前。
面對許東升的質問。
人群中短髮齊耳的年輕女同志,她叫周青,她突然淬了一口,「敢?怎麼不敢?做錯的不是我們,我們為什麼不敢?」
「被逼著相親,不是我們的錯,被人占便宜,不是我們的錯,被你這個畜生下手,更不是我們的錯。」
「如果世道怪我們水性楊花,怪我們不知檢點,怪我們事後發聲,那同樣也不是我們的錯,只能說,那是這個世道錯了。」
「更遑論,你這個做錯事的畜生都敢出來,我們——為什麼不敢出來!?」
鏗鏘有力的話,讓全場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大雜院裡里外外幾十號人,原先都鬧哄哄的,在這一刻,卻是死一樣的寂靜。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說的好!」
「你們沒錯,你們從來都沒錯,你們是受害者,受害者為什麼不能出來?」
「加害者卻可以逍遙法外?」
「憑什麼?如果真是這樣,那法律是做什麼?那警察做什麼?」
「你們不要怕,我們全部都會幫你們!」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站在了受害的女同志面前,他們像是人牆一樣,保護著身後的人。
以周青為首的女同志,再也忍不住了,她們先是嗚嗚地哭了出來。
這些年,她們一直都活在過去的陰霾中,每當閉上眼,就是許東升那個惡魔。
朝著她們伸出魔爪。
用著那半寸銀槍蠟頭,來羞辱她們。
那種回憶簡直是讓人生不如死。
可是,沒人能理解她們。
她們不敢和家人說,不敢和朋友說,怕家人嫌棄她,怕朋友憎惡她。
就算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和家人說了。
也被家人一句話給傷著了。
人許東升那麼一優秀青年,怎麼不對別人這樣?
就對你這樣?
你是不是不知檢點的,勾引了人家?
蒼天啊。
她們絕對沒有,她們絕對沒有勾引過許東升這個惡魔。
她們難受,她們彷徨,她們夜不能寐,日日恐懼。
好不容易說了婆家,被婆家人知道,卻以此原因而退婚。
就算是勉強結婚了,被婚後的丈夫知道後,還要罵她們一句髒。
唯獨,就只有周青的丈夫,一直都在陪著她,哪怕是在這種時候,他也出現在對方的面前。
眼見著妻子哭,周青的丈夫李國梁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哭吧,大聲地哭。」
「不用怕了。」
往日的陰影,哪怕是陪伴,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只有,以惡制惡,只有,讓那惡人受到報應。
這樣,她們才會慢慢地走出那一場非人的折磨。
聽到這。
周青再也忍不住了,她捧著臉,抖著肩膀,嚎啕大哭。
這一次,不止是她,還有她身後的七八個女同志。
她們都一樣,全部都是嚎啕大哭。
那哭聲,讓聽的人忍不住心酸,忍不住想要流淚。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先扔了家裡的臭雞蛋殼,朝著許東升砸了過去。
臭雞蛋殼本來是來漚肥種蒜苗的,在這一刻,全部都砸在了許東升身上。
許東升剛要躲避,卻又被一把煤渣砸了過來。
「你還敢躲!」
「人渣!」
「王八蛋!」
烏黑的煤渣揚在許東升身上,進到眼睛裡面,他有些睜不開眼了,劇痛讓他抬手去揉眼睛。
不知道是誰——
喊了一句,「砸煤渣,他睜不開眼!」
「扔!打!」
院子裡面,但凡是養了孩子的父母,在這一刻,全部都跟著拿著火鉤子,火鉗,鐵鍬,磚頭,朝著許東升砸了過去。
先是拳打腳踢。
還有人不忘問一句,「人渣,你知道是誰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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