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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不斷地生病,假裝堅強,安慰別人。
她其實膽子很小,也很怕疼。
溫若是高敏感的人群,她能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為了不讓他們傷心,她總是裝得沒心沒肺。她是屬於拼命燃燒自己也要照亮別人的那種人。
在模糊的視線里,江粲仰起頭,兩條長長的眼淚划過他的臉頰,她看不真切。
隨即他便起身,被遮擋住的瞬間,她被擁入炙熱的懷抱,緊得喘不過來氣來。
他是那麼用力,刻骨銘心般,深刻地抱緊她。
「粲粲……」她回抱住他的腰,埋進他的胸口裡。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兩下……
他低著頭,後頸的骨頭凸起,延伸進校服里。
少年的心跳蓬勃有力,鮮活而又強烈。
她則柔弱易折,被他的肩膀完全包裹,卻又隨時可能滑落。
深深地張口呼吸,她揪住他的衣服,嗚咽不止。
江粲的臉抵在她的頭頂上,氣息在顫抖,攔腰抱的她手越勒越緊。
「別哭。」他的語氣像片羽毛落下。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頭髮,輕輕地撫摸,下頜蹭了蹭她的發頂。
隱秘的畫室里,他們像連體的嬰兒,緊密地貼合著。
似笑非笑的石膏像在暗處窺探他們。
第17章 白禾有雪
就這樣抱著他,溫若就感覺很滿足,那點難過好像都不算什麼。
生活不易,粲粲的一個擁抱就能治癒。
在寂靜的擁抱中,心情被撫平。
溫若埋在江粲的校服里,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眼淚不知不覺止住。
她握拳推他,呢喃道:「我要喘不過氣了。」
他這才鬆開她一點,可依舊不讓她走。
「我要你活著。」
江粲沙啞的聲音伴隨他的動作響起,「誰也帶不走。」
溫若抬起頭,順著他的動作,看向頭頂。
江粲在看上天。
溫若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表情那麼認真。
他的眼角有水光閃動,溫若的心被刺痛,一點點抱緊他。
「我不會走,凡事皆有可能,興許沒事呢?」溫若跑來跑去加上大哭,身體嚴重透支,江粲的身上可靠又溫暖,她便乏累地睜不開眼皮,索性閉著眼睛說話。
「我應當很知足,比別人更期待明天才對。有爸爸,粲粲和小白,你們都是我無比珍貴的家人,有你們的陪伴,我很幸福,就這樣活在當下好了。」
「粲粲,累了,我們回家吧。」
江粲架起軟成爛泥的溫若,彎腰蹲在地上,「上來。」
溫若跟散架的骨頭一樣趴在他的背上。
她當真是乏極了,渾身沒有力氣,連圈住他脖子的力氣都沒有。
江粲摸了她的頭沒有發燒,他只好一隻手摟住她的兩條腿,另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背著她走過長廊和樓梯,天黑入夜,藝學樓沒人很安靜。
少年的步伐很慢,慢到和黑色融為一體,朝漫長的未知行進。
月亮爬到枝頭,繁星點點。
溫若睡得很踏實,最後怎麼到家的,她都不記得了。
只有江粲記得那晚的回家路上,月亮很亮。
她的口水潤濕他的肩頭。
遠處的原野,遼闊無極,村莊的燈火像點亮的南瓜燈。
雀躍本不屬於他,他在此刻像摘到星星的人。
-
第二天,溫若就病倒了,四肢乏力,頭腦昏沉,是經常見到的朋友——發燒。
萬幸是個周六,江粲從早到晚照顧她,半夜才退燒。
半夜的時候,溫長河正好歸家。
他和江粲打了個照面,「這麼晚還不睡?」
溫長河的頭髮沒及時染黑,露了大半白色,臉色不太好,眼皮的褶皺變得很深。
他笑著同江粲說話,見他不吭聲,又問道:「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沒事。」
溫長河:「高中可不含在九年制義務教育里,你上課別老睡覺,該裝學習還得裝著點,也別故意裝不會,多點耐心把卷子答完……」
江粲的學習成績永遠成謎,小學初中一直都是吊車尾,上課睡覺,下課失蹤,幸好有九年義務教育保駕護航,正當溫長河發愁他考不上高中該怎麼辦時,他一鳴驚人考到重點高中。
溫長河這才發覺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考試只看答題卡,甚至懶到不塗完。
他的中考分數正好挺進重點高中,聽說還是在他沒寫作文的情況下,所以其餘學科幾乎滿分。
這些都是溫若偷偷告訴他的。
溫長河深知江粲天資聰穎,記憶力絕佳,他也樂於在閒暇時教江粲,騎馬,木工,電工,圍棋,口琴,華爾茲,刑偵,亂七八糟的技能,他傾囊相授。
是以,他也能在外辦案時放心家裡。
江粲是個好孩子,只是內心魔障太深。
他嘆了口氣,「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江粲:「樹枝刮的。」
溫長河氣笑了,「小兔崽子,你當我幾十年警察白幹了,看不出來你這是和人打架造成的?」
江粲表情酷酷的,「我懶得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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