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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平喉間發癢, 輕輕咳了一聲, 問道:「問你呢,在幹什麼?」
沈知意把手指放上他喉結,指關節輕輕颳了刮:「在給你準備一點藥,怕路上著急,沒有你能吃能用的……怎麼這麼久了, 咳嗽還是不見好?之前買的那個糖漿, 你喝了沒有?」
他怕原平對有些藥房臨時買的藥物過敏,家裡的藥都是對方常吃常用的,沈知意才比較放心。
按理來說,原平這感冒也有將近一個月了,咳嗽卻還是時斷時續, 有時候嚴重了,甚至都不太吃得下飯。
明明止咳的藥他也吃了, 沈知意天天盯著, 搞不懂人怎麼就不能好徹底呢?!
原平把他的手拿下來,指尖攏在手心。他努力按捺下喉間的癢意, 搖搖頭笑道:「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 沈知意皺著眉頭。好好的一個人,這次一病就病得纏綿,持續了這麼久,怎麼能讓他放心?
正好手裡的藥盒也快收拾好了,沈知意把盒子拿起來放在茶几上,拍拍手道:「我去給你拿糖漿,今天必須喝。明天早上吃清淡點吧,不吃油條了好不好?我給你煮粥喝。」
油條是今天原平點的明日早餐菜單,本來沈知意都答應下來了,因為這一聲咳嗽又給人駁了回去。
原平倒也沒有不樂意,點了點頭,聲音帶著笑意:「好。」
他答應完,沈知意就立刻起身,到臥室去拿糖漿,著急得很,仿佛一刻都不肯耽擱。
原平跟在他身後,對藥盒做最後的整理。看對方著急的背影,原平又輕輕咳嗽了一聲,叮囑道:「阿沈,不著急,你走慢一點!」
沈知意遙遠的答應聲從臥室傳來,原平捧著藥盒走近,看見他手裡拿著上次那瓶漆黑的糖漿。
原平把藥盒放在桌上,對上沈知意看著他灼灼的眼神,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要說他最牴觸喝什麼東西,那糖漿這玩意兒排第二的話,估計沒東西能排第一了。
喝下去一口,黏黏糊糊的觸感,熬煮的濃縮甜味兒堵在喉嚨里,讓原平感覺像活吞了別人甜味兒的口水。
沈知意往量勺里倒了一小杯遞給他,一邊叮囑道:「喝下去之後先不要急著咽,在喉嚨里含一會兒。等下一個小時之內不要喝水,怕沖了藥效。」
原平接過,皺著眉頭直接咽下。他含含糊糊道:「這玩意兒是真的難喝……會有用嗎?」
沈知意知道他討厭喝糖漿,但比起那些有副作用的西藥,糖漿已經算是最溫和的了。
看原平還是一臉苦兮兮的樣子,沈知意輕輕笑了一聲,湊過去摸著他的臉哄道:「肯定有用的啊,你含著,別說話……阿平乖乖聽話,等你好了以後,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什麼,好不好?」
他這空頭支票許得理直氣壯,語氣仿佛什麼經驗豐富的大廚,又帶著一股哄小孩兒的欺騙感,逗得原平都笑了一聲。
結果原平不小心被喉嚨里的糖漿嗆住,咳得比喝之前還要厲害。
沈知意被嚇了一跳,趕緊拍著他的背給人順氣,語氣裡帶了點埋怨:「我都讓你不要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原平的氣息才平穩下來。他瞥一眼還在後怕的沈知意,在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別生氣了,我聽話還不行嗎?
沈知意拿他根本沒辦法,瞪了原平一眼,又開始給他摸摸背脊,幫人繼續平穩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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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平醒得很早。他睜眼的時候,沈知意還呼吸平穩地躺在他身邊,明顯仍舊熟睡著。
原平小心地從沈知意的手臂里挪出身子。清醒之後,他也沒心思再睡回籠覺了,便走到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
一捧冷水掬在臉上,冰涼的溫度讓原平清醒了不少。
也許是心有所想,昨天晚上他沒睡得太好。
——很多人都說,去拜佛的人,去朝聖的人,心裡必定都是有所求的。然而有時候,對於所求的東西太過於執著,就會變成一種執念,所求的願望反而不那麼容易實現了。
原平以前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道理,只覺得頭疼。
現在他卻無比希望,這只是一句毫無依據的胡話……他的願望正在一天天愈變愈強,如果真的一語成讖,那他離自己希望的事情,也就會越來越遠了。
洗漱完畢,原平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沈知意還睡著——昨天信誓旦旦說要給他做早飯的人,今天倒是起得比他還晚。
原平心裡覺得好笑,自己去了廚房,淘米煮粥。雖然家裡的一把手還睡著,但既然他昨天已經答應了人要喝粥,就算現在沈知意不在,原平也非常誠信地履行著自己的諾言。
火苗持續舔舐著鍋底,粥煮到一半,沈知意迷迷糊糊出來了。
他一出房門,下意識就挪到了原平身邊。人還半夢半醒著,手卻已經摟上去了。
「老公,你在幹嘛呀……」 他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睏倦,不向平常那麼冷冽,反而有種黏黏糊糊的親昵。
原平手裡仍舊握著湯勺,一手握住他的手。
看人只穿著睡衣就出來了,頭髮也睡得毛毛躁躁,就取笑他說:「我在給自己煮早飯呀……也不知道昨天是誰,逼著我喝了糖漿,還說等我好了,想吃什麼就給我做什麼,看來都是騙人的——今天早上的粥還是我自己煮著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