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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蠢又壞的希特皇太子信了。
他親自端著湯,來到了皇帝的寢室,看到自己的父皇正坐在起居廳的椅子上,身旁的桌上鋪開一疊雌蟲的資料和相片。
一眼瞟過去,精神力等級都還不低。
希特心下一沉,那個侍從說的果然沒錯,父皇的後宮這是打算要進新人了!
皇太子面色如常地把安神湯端給克萊德曼皇帝,皇帝不動聲色地接過, 「太子有心了。」
原本希特只需要陪皇帝嘮嘮嗑,就像他往常給帝王送湯湯水水一樣,慢慢等著皇帝把那些湯水如數喝下便是。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害怕,希特稍微有些急了,開口就是催促:
「父皇,這安神湯要趁熱喝才有效。」
皇帝挑了挑眉:「難為你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了解我最近睡得安不安穩。」
擅自打聽皇帝的飲食起居一向都算心懷不軌。只不過原本宮中只有希特這麼一個繼承人,所以父子之間有些界限也沒那麼分明。
希特剛開口就有些懊惱,現在被皇帝這麼一說,聯想到今天白日裡偷聽到的話,再想想現在自己即將做的事,後背的冷汗直接就下來了。
如果希特皇太子現在能看到自己的臉色,一定會發現它慘白得如一張白紙一樣,任誰看了都會察覺出不對勁。
但很可惜,周圍並沒有鏡子。
然而此時,皇帝也僅僅是覺得,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希特,只是因為聽到了下午自己對公爵放的狠話,一時被自己的父皇嚇到罷了。
還是個孩子呢,什麼都寫在臉上。
皇帝放緩了臉色,正想溫和地敲打希特一番,結果希特的下一句話,又讓皇帝皺起了眉頭。
希特太緊張了,他不敢看向皇帝,就只能盯著旁邊的桌子,桌子上又散落著數多雌蟲的照片,於是他腦子一熱,又給自己挖了個坑:
「父皇是打算要封繼後還是納雌侍?是要再給我生幾個可愛的弟弟嗎?」
「你真覺得年幼的小雌蟲或小雄蟲可愛嗎?」皇帝氣笑了。
這些照片上的雌蟲人選,是他為希特準備的——哪怕到現在為止,他也沒真的想自己這個前太子狼狽地離開帝星,而是打算等這波事情過去就給他封爵位賜雌君,送他風風光光地到萊姆星上過完後半輩子。
皇帝冷哼一聲,剛剛的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再加上又怕又緊張,下一句話,希特直接禿嚕嘴了:
「父皇您現在……還能生蛋嗎?」
多說多錯,說的就是希特現在的情況。
希特皇太子發誓,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就說了這樣一句出來。
果然,此話一出,皇帝臉色直接多雲轉陰。
帝王放下手中的安神湯, 「嗒」地一聲敲在桌上的聲音,震得希特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克萊德曼皇帝的臉色不會比希特好到哪去。
自己多年來對雌雄之事提不起興致,這事連尤里斯都不知道,希特又是從哪聽到的?
但又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在對希特的事上,無情的帝王並不想過於陰謀論,於是他開口試探道。
事實證明,又毒又蠢的現任皇太子確實經不起試探。
希特連著吞咽了好幾口口水,眼神禁不住好幾次飄向了安神湯的方向:「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猜的。」
帝王心一沉,想到了白日裡狼狽逃離書房的皇太子,銳利的目光直視身前站著的雄蟲,給了希特最後一次機會:
「湯里有什麼?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無法再生育的?」
然而對於希特這種雄蟲,給再多機會都不中用。
皇帝問的問題,希特一個都答不上來,他的臉色卻又給出了答案。
「……希特,你把這碗湯喝下去,我還是你的好父皇。」
帝王最後艱難地開口,不願再深想,這是打算跟之前一樣輕輕揭過的意思了。
但這碗湯,雖然雌蟲反覆和希特強調,身體健朗的雄蟲喝下去並不會致命,你猜希特敢喝嗎?
皇太子哆哆嗦嗦老半天,碗裡的湯灑出去大半碗都沒能餵進自己嘴裡,最後還失手打碎了碗,湯汁灑落一地。
「怎麼,不敢喝?」皇帝怒極反笑, 「你自己都不敢喝的湯,你拿來給我喝?」
「不,不是的父皇!我,我只是太緊張了,我聽到父皇要立別的雄蟲做太子,我太害怕了拿不穩碗……對,我太緊張了父皇……」
皇太子垂死掙扎。
皇帝陛下心下寒涼。
「來人,把希特勒下去,立刻徹查太子宮殿,伺候過皇太子的侍從全部抓起來審。」
「把飛利浦醫生叫來,驗一下……」
皇帝話完沒說還,希特臉上瞬間變了好幾個顏色,然後突然暴起從後腰上抓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要用力往皇帝的脖頸刺去——
父皇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這一刀要是刺穩了不死也傷,皇帝陛下病重無法開口,後面的事情還不是由自己這位唯一的皇太子說的算?
「砰!」
「哐啷!」
「咚!」
匕首被一腳踹飛,希特皇太子也被一腳踹飛。
尤里斯親王像看死人一樣盯著躺在地上的希特:「來人,皇太子希特意圖刺殺皇帝,剝去皇太子頭銜即刻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