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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分嗎?
「公主,要我說你就應該……」話到這裡,孔韻清察覺江蕪表情冷漠,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又想起之前被對方餵飯菜的場景,聲音不知不覺停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說:「是誰惹到你了嗎?就算是誰惹到你了,你也不該拿我來撒氣吧。」
說這話時他心裡還有點委屈。
江蕪依舊沒有理會孔韻清,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將從小到大的事情都給回憶了一遍,她也不知怎麼突然就回憶這些事情了。
她完全不收住氣勢,孔韻清也沒敢再說話。
公主的力氣似乎很大。
不知道是誰惹怒她,要她突然發火,說不定會打他一頓。
他聽說過二駙馬的慘狀,就算是告到靜妃娘娘和賢王那裡都沒有用,現在二駙馬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江蕪回神,瞥見眼孔韻清思索的目光,突然笑了出來。她不依著他又如何?她今日不過是沒了往日的閒心,不再對他那般溫柔,他反而擔心起來她會不會發怒。
估計還在思索是誰將她惹怒吧。
殊不知這個人正是他自己。
她是欣賞他的才華,他們之間相處得也算是和諧,所以她願意做他喜歡的人。可是……
可是經過這些時日,她發現了一些事情。
她願意做他喜歡的人,事事都依著他,他卻從不體貼她。他說話是好聽,誇讚人的詞語也多。然而那不過是嘴上說說的功夫,實際上他不知她的勞苦,不在意她的身體。她病了,他能放心出去推舉那女規。好像她生病不會難受,不需要陪伴。
她生病會難受,她需要陪伴。
在成婚之初,他至少說話還算好聽,行動上不做,好聽的言語也叫人悅耳,並且時常給她寫詩,作畫,還算是有可取之處。正是有了這些讚美,她覺得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情誼,願意隨著他的意,去做他要求的那些。
可是自從他大力推舉那女規之後,讚美她的時間少了,也不寫詩了,不為她作畫,對她的體貼與關切更是沒有,反而對她要求是越來越多。其實,她逐漸過了聽了好聽的言語就會滿足的時候了。
她不僅想要聽好聽的話,還想要對方的實際行動。
真正體貼關切她的人,哪能只會說兩句話呢?就如她的親哥哥,怕她真的累垮了,千辛萬苦給她尋來補身體的方子和吐納功法修煉,是真的讓她的身體好起來了。
孔韻清呢?
什麼都沒有,就算她生病了,不過是叫她保重的話,實際行動一點都沒有。她累了也倦了,更是羨慕大姐那樣體貼溫柔的駙馬。不求她的駙馬能那樣乖順聽話,至少是要知道體貼她。
回到府上,江蕪依舊不與孔韻清說話,更不如以往那樣幫他打理一切。
孔韻清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想起她心情還是不太好,萬一不高興打他一頓就麻煩了,於是不再多說。沒了江蕪幫忙打理一切,他站在原地竟然是有些迷茫,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江蕪回頭,見孔韻清那孤孤單單的樣子,一下子笑出聲來,怎麼突然覺得此人一無是處呢?
「公主。」江蕪笑了,孔韻清連忙追上去,但江蕪很快收起了笑容,他沒注意到,問,「公主,到底是誰惹你生氣了?」
江蕪只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回了寢殿裡。孔韻清要跟著去,卻被侍女攔下:「公主說以後沒她允許,駙馬不得入寢殿,駙馬你自己找個地兒歇著吧。」
侍女表面嚴肅,實際上心裡高興得很。
就公主今天這個態度,興許過不了多久還能換個體貼的駙馬呢。
她看大駙馬那類型的挺好,十分適合公主。
孔韻清皺著眉頭,不知道江蕪是什麼意思,心裡的耐心也沒了,不再去深究是怎麼回事。他去了書房,公主府很大,他有一間很寬敞的書房,裡面有小榻,在那裡歇著是一樣。只是躺下之後,他哪裡都不得勁,心裡盼著公主的氣能早點消去,回到以往的樣子。
次日一早,孔韻清睜眼便叫江蕪,喊了兩聲沒人應,他才想起自己昨晚歇在小榻上。
他起來叫人打水洗漱,可公主府內的侍女說:「公主說往後這些都駙馬自己解決,奴婢們一概不管。」
原本孔韻清還想去看看江蕪怎麼樣了,聽了這話火氣一下冒上來,卻也發作不得,只能自己去打水。然而這麼早,沒有人給他燒熱水,他只能用涼水洗,涼得他骨頭都在痛。
自然無人為他準備早膳,他捏著那本女規氣呼呼出門去。
江蕪則還在熟睡中,日上三竿她才起來的,望著窗外晃進來的陽光,她只覺得格外舒適,臉上不由掛著笑。
許久沒有睡到這個時候起來了。
成婚這一年多的早起,其實對她來說不算難,畢竟公主幾歲開始就要去讀書,幾乎都是天不亮就起來,一直到十四歲才會結束這樣的早起。可早起是一回事,勞心勞力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