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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兆回神,抬起頭來掃了眼出聲的人,同時不著痕跡打量著周圍。身邊圍著好幾個人,每個人都是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並且個個臉色嚴肅,隱約又帶著幾分激動。
剛才出聲提醒他的人叫陳圖,是原身的心腹之一,卻也是原身手裡為數不多的忠心耿耿並且只忠於他的人。
按照原本的軌跡,原身在進行這次的行動中,陳圖為保護他會被人砍死。
今晚,月黑風高,正是幹大事的好時機。
原身本身就有野心,身為皇子誰不肖想最高的那個位子呢?原身自然也是,可惜腦子實在不怎麼夠用,身邊的釘子密密麻麻一片,數都數不清楚有多少。
先不說皇帝能安安穩穩坐在那位子,本身就有手腕,沒有人動搖他的皇位,就說原身的那幾個兄弟個個都要比他聰明,也難怪會被人耍得團團轉。
他有野心,又加上身邊形形色色的人一挑撥,竟然打算在今晚去逼宮。
皇帝到行宮避暑,原身覺得是個機會。
萬萬沒想到他帶著人打進行宮,皇帝那裡早已經設下埋伏,皇帝就在里面坐著等他呢。他是皇帝的兒子,只要不是真的想不通,皇帝倒也不會殺他,至多將他圈禁起來。
可他身邊的人就慘了。
他的貴妃親娘,他的姐姐妹妹,因為他今晚的愚蠢決定受到了牽連,餘生都過得不好,最後早早香消玉殞,即便受盡了各種委屈,因這事被牽連,失去寵愛的她們也只能受著,無人會護著她們,不去踩一腳都算慈悲心腸了。原身被圈禁在小小的宅院裡面,得知一個個不好的消息,想要做什麼卻無能為力,只恨他自己做事糊塗,沒那能耐,連形勢都看不清楚,被人算計都不知道,還妄圖想逼宮。
「殿下,你是不是想明白了,認為此時還不是時機?」陳圖面容略帶著期望,「臣下也覺得這事不太妥當,還需要從長計議才是。」
江兆回神過來,掠了他一眼。
不待他說話,另外一人搶先開口:「陳圖,你究竟是何居心,竟要擾亂殿下大計?」
李言眉頭一皺,先瞪了陳圖一眼,接著對著江兆拱手一拜:「殿下,這會兒時機正好,夜深寧靜的做事最讓人不容易察覺。」話到這裡,他還湊近了些,「殿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陳圖想說點什麼,可想到殿下更聽李言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每次這李言一開口,不管他怎麼勸說殿下不僅不信,還會將他轟出去。說殿下不信任他倒不是,可殿下就是更信李言的話。
江兆坐在上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發出規律清晰的聲響叫李言不敢再多言。他退回去時,又狠狠瞪了陳圖一眼。
「殿下是有什麼疑慮,所以遲遲不能做決定?」這時又站出來一人,「臣下們已經準備好,殿下還是要早做決定才是,否則就白白浪費了今日的好機會。」
「不知道阻擾殿下下決定的是什麼?可否一說,讓臣下們為殿下分憂?」這人叫趙無越,也是原身心腹之一,不是很忠心的那種心腹。
江兆抬起頭來掃過眾人,眾人被他盯得屏住呼吸,但他們也沒懷疑什麼,殿下是皇子,真龍天子的兒子,被皇子盯兩眼會緊張多正常的事情。
「確實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
「這件事不做,今夜無法行動。」
眾人驚訝,不等他們多問,只見江兆伸手摸到袖兜的位置,從里面摸出三枚銅錢。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他捧著銅錢搖了搖手,放桌上一扔。
「不好,是凶卦。」江兆蹙眉,他似乎不信邪,又占卜了一次,「還是大凶。」
「再占卜一次,這次若還是大凶,今夜就不能行動了。」
眾人傻愣愣望著江兆占卜了最後一次,他們看不懂這卦象,只聽他微微嘆氣說:「還是大凶之兆。」
「各位,今夜真的不能行動了,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本殿方才心神不寧,才想起了出門做大事應該算算才是,還好出門之前算了算,若不然這一去後果不堪設想。」
陳圖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殿下還會這一手,不管是真會還是假會,他都要感謝殿下閒來無事學了占卜。
讓人很意外,但殿下總算是放棄去行宮逼宮陛下的事。他覺得這事不是那麼好成,先不說殿下還有那麼多兄弟,就說陛下真的是那麼容易逼宮的嗎?真要幹這件事,那也得有絕對的把握才行。
李言和趙無越瞳孔微微一縮,這就不去了嗎?算什麼?
出門先要占卜三卦,到底是哪個派系的,他們怎麼沒聽說過?
「殿下,真不去了嗎?」李言小心翼翼問,「殿下這卦是真的准?」
江兆掠了他一眼:「就算不准,出門占卜個三卦都是凶,誰敢出門?寧可信其有。」
李言:「……」還能這樣啊。
趙無越看江兆真的不打算去了,不再多勸說。
「雖然不去那邊了,但本殿突然有個其他想法。」就在眾人要說散去時,江兆開口,又讓他們眼前一亮,都尖著耳朵聽著,生怕錯過絲毫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