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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抓賊啊,有賊。」
江兆立馬翻身起來,穿上拖鞋就往外面跑去。那聲音的位置應該是池塘那邊,農村夜晚寧靜,聲音十分清晰。不止江兆聽見了,村里距離稍微近的都聽見,個個從屋內沖了出來,還不忘記拿工具。
當所有人到的時候,正是在江兆那池塘的位置。
夜色下,一個戴著頭戴式電筒的年輕人,正將另外一個身影摁住。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番茄和黃瓜,以及一個倒下的簍子,簍子裡面爬出來幾條鮮活的黃鱔和泥鰍,已經在地上滾了一圈沙土。
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是這個夜晚去捕捉黃鱔泥鰍的年輕人發現了賊。
這賊臉朝地上,一時半會兒看不清楚是誰。
江兆卻是認出了旁邊散落著的黃瓜和番茄,這是他菜地里的。
「阿兆叔。」那個戴著頭戴式電筒的年輕人抬起頭,江兆認出了他,江武平,就是小時候特別喜歡下河摸魚,經常被他老子收拾的那個年輕人。
江武平跟著說:「之前抓黃鱔經過你家菜地,我看著這小子鬼鬼祟祟抱著一堆東西到這邊來,那模樣太像個賊。我一路就跟到了這裡,結果這小子從兜里摸出東西要往你池塘裡面撒去,一看就是幹壞事,我一看那還了得,趕緊一下衝過去將他摁住。」
「嗯,」江兆看到了地上有個藥包,分量不少,要是撒到了池塘里魚得翻肚,他撿起來聞了聞,「這是藥黃鱔的,估計是想藥我池塘裡面的魚蝦。」
村里其他人一聽,都很憤怒盯著被摁在地上的人。
江武平連忙鬆開了,把地上的人腦袋抓起來,縱然這張臉上被蹭了許多泥土,眾人將電筒照過去一瞬間就將其認出。
見到是這個人,江兆倒不意外。
目的無法達成,想在別的事情上報復他太正常了。
這人正是前段時間嚷嚷著要拜他為師父,跟著他學廚藝的江志兵。
村民見到是江志兵有點驚訝,仔細想想又不覺得意外,這小子能突然學好才奇怪呢。
眾人幾下將江志兵給捆起來,江成厚和江世超也來了,一聽這裡發生的事情兩人都很憤怒。
跟著江志兵父母江義彪和李大琴找了過來,二人來就給江兆跪下磕頭,表明他們願意賠償一切損失,不管江兆要什麼他們都賠償,道歉十分誠懇。
江義彪和李大琴人其實不壞,就是對唯一的兒子過於縱容。
二人還在使勁兒磕頭,額頭都磕破,村民也有些不忍看著。
他們都知道江義彪和李大琴人還行,村里出了名的老實人,偏偏養了個混帳兒子。
「我們會好好看著小兵的,阿兆,這回真對不住,你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會賠償的。」江義彪苦著臉說。
江兆說:「我這裡沒什麼損失,但你們再不好好管教,有一天終會明白,一味的求情和幫他承擔不是在幫他,是害他,也是害了你們自己。」
「另外,他應該是想偷我菜方沒成惱羞成怒,他和一個中年男人走得近,估計是收了這個人的好處。」
江志兵震驚,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上次看到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拒絕得那麼乾脆?」
至於哪次看到的,他自己去腦補吧。
所有人的腦補都是,江兆不小心看到了江志兵做這種勾當才會那麼乾脆拒絕,頓時恍然大悟。
江兆再次掃了眼江義彪夫妻,二人垂著腦袋,樣子很是無措,看樣子沒將他的提醒記在心上。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等他們自食惡果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會,也可能不會,人這麼複雜,尤其是這些七情六欲豐富的人,江兆也是無法完全琢磨透徹。
把江志兵放了,江義彪兩夫妻感激涕零又給江兆磕了幾個頭。
村民沒一會兒就散去了,江義彪兩夫妻把江志兵帶走,臨走的時候還滿臉抱歉,說明天會帶賠禮過來。
江兆沒拒絕,愛帶就帶吧。
「師父,你不太高興嗎?」江世超問。
江兆還沒有說話,一邊撿起那幾根黃瓜和番茄的江武平過來:「你個憨憨,遇到這事肯定不會多高興。」
「我說彪叔他們倆就是太溺愛江志兵,偏偏他們人又不錯,剛剛額頭都磕破了,看著也可憐,但讓他們管江志兵明顯不可能。」
江兆很想說,他並不介意這件事,這事多小啊,還不至於讓他一個老魔動怒。
是突然發現,當命運有轉機的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這個機遇。
「阿兆叔,這些黃瓜和番茄你還要不要?」江武平突然問。
江兆掃了眼,黃瓜和番茄上面裹滿泥土,連忙搖頭:「不要了。」
他地里多的是,不要吃這種摔得坑坑窪窪還有泥土的。
「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剛才見那小子吃的很香,老遠就聞到黃瓜的清香味了。阿兆叔不在,我又不好意思摘,嘿嘿,現在我嘗嘗看是什麼味道。」江武平從池子裡面弄點水洗了洗,又擦了擦直接吃。
江兆閉了閉眼,不乾不淨吃了沒毛病,農村娃都是這樣長大的,不看不看,眼不見心不煩。